作者|五侯|微信 qingzhixiu
在这个举国欢庆的节日第一天,讨论这样一个话题未免沉重,但是应该需要思考,寻求一个真实的答案,需要一个真实的声音。
早上撞车的情绪已经稍微平静。朋友圈的信息包罗万象,倒是看的人眼花缭乱,心绪荡漾。
有结婚的,有进藏的,有骑骆驼走沙漠的,有看越野车沙漠拉力赛的,有销售无人机的,微商晒单发货的,有狠吃的,有带娃上课的,有卖酒的,有晒猫的,还有卖胸罩的。有风雨雷电,有大雪冰雹,当然还有一个写字喝茶的。
坐在这个半成半就的酒馆,回顾了一下早上的事故,便很是后怕。安稳的马路上,离副驾驶最近的位置和另一辆车相撞,轻微的震动就足以惊心。不知道今天高速路上,会不会已经堵成了一片汪洋,但望开车的都注意集中力,不要在这节庆的第一天就出了不开心的事情。
事故不大,只是有点麻烦而已,但不要撞了心情。天生的操心和不操心齐集的命,这一次就让不操心占一回上风吧。
门口人来人往,都会往里张望。本应该有的稍加的神秘感,就这样被多日的晾晒风干了去。经营的长久之计,不知道马大哈的老表,你可否已经心里有数。别人始终是别人,事情总归是自己的,又怎么可以总是寄希望于别人呢。看看周围的那群人,出了看热闹和占便宜,有哪一个能给你带来帮助呢。
闹闹腾腾快三个月了,看热闹的人都已经散去,而进度却让人每来一次都想发一次火。开店不是那么容易,却让看的人都着了迷。
每一年的国庆节,城里的人大波大波的往城外跑,外城的人大波大波的往城里钻,竟然找不到一处像日常的地方。好像整个世界都疯狂了。
记得前一阵子股市很好,牛市一度达到6800高点,股民们很疯狂,连从来没有接触过股票的人也都开始动了心。有钱的把积蓄的大部分都投了进去,没钱的可能找亲戚朋友去借,也跟风进入股市。很多企业也热心起来,各种投资公司股票代理公司相继开办起来。股票的概念在中国人民的生活中就像公务员,是一个有很大收益的事情。
近年的国庆节,人们也有了类似的疯狂。也许是国家政策导向,也许是舆论舆情渲染,也许真的是人们兜里的钱多了起来,出门旅游开始成为一件很时髦的事情。人都说荒无人烟的最美的西藏,人都说硬朗与柔情兼具的腾格里沙漠,人都说古韵的名古屋,人都说广袤的新疆,人都说一条文艺味美的川藏线,还有热闹的文青必去的大理......开始被对未知充满引力的人踩了一遍又一遍。在这个中国专门为了旅游事业发达而专门设立的小长假里,变的熙熙攘攘,变的繁华琐碎,变的都市化了起来。
对未知的土地风情和概念性的情景描述,人是会迸发出原始的探索欲和体察行为。在熟知的常规性环境中,对未知的不熟知的环境的了解,来自于各种旅行游记描写,以及舆论描述和电视网络内容。这部分从文字、图画以及视频等角度对相较于个人而言的“异域风情”的内容制作,本就属于少数人的行迹规划或是工作范畴。文人骚客的思想体现,热衷旅行的驴友的行迹纪录,专业机构的工作人员的工作范畴,提供了诸多的可阅读的内容,但是并不意味着人就要去亲身游历。然而现在的情形却是异常的疯狂。
突然想到了最近在看的 一本书,《非同寻常的大众幻想与群众性癫狂》。不知道这样情形的类比是否恰当,但是就是想到了,不可思议的找到了许多可类比的点。
查理斯.麦基在这本书里讲了几个故事。
约翰.劳,一个继承银行家父亲遗产的浪荡公子,对银行事务了如指掌,在上流社会很会讨的女人欢心,却因为赌博失去了财产,因为女人和别人决斗成了杀人犯。用了不知何种手段,逃脱了英国的通缉,开始在荷兰、德国、匈牙利、意大利、法国等欧洲诸国游荡。列游欧洲用了十七年,干了两件事,赌博和研究金融事务。因此他对各国的贸易和资源异常熟悉,精通信用原理。
这期间约翰劳发表了《建立一个贸易委员会的提议和理由》和《一个关于建立所谓的土地银行的主张》两份金融计划。计划被英国不予采纳之后,劳也就没有获得豁免权,他的杀人通缉犯身份依然还在保留。被迫再次旅欧的劳在派对上认识了改变他命运的重要人物,被路易十四死之前指定为七岁过往的摄政王的奥尔良公爵。
奥尔良公爵折服于约翰.劳的活泼快乐和翩然风度,并且保证做劳的保护者。劳的金融计划曾几度因为自己不是天主教徒而被路易十四和审计长否定,又曾几度被优萨公爵、意大利国王拒绝。事情的转机在于路易十四的死,以及在路易十四漫长统治时期的奢侈腐化给法国经济以及国家信誉造成的损害的情况下,劳的“好朋友”奥尔良公爵摄政。为了扭转法国频临崩溃的财政情况,奥尔良公爵采纳了铸币的提议。然而这场财政改革并没有挽救法国的经济,反而助长了更大的贪腐,进一步加剧了财政危机。
劳的金融计划这样的背景下再次被提了出来。奥尔良公爵是一个性格柔弱,明事理但是没有充足精力贪图安逸生活的人,他不加细查就签发官方文件,并且把本该自己做的事情让别人代劳。
劳的金融计划对于奥尔良公爵来说是个很熟悉的概念,在劳认识他的时候就已经足了充足的灌输。劳向奥尔良公爵提交了两份备忘录:一是货币不足并且贬值让法国经济雪上加霜;二是如果没有纸笔辅助,金属货币远不能满足一个商业国家的要求。劳建议允许自己建立一个自己的银行,这个银行将以国王的名义管理,由议会指定委员会进行控制。银行有权管理国家税收,并且以税收和土地等不动产为基础保障发行纸币。劳将这两份备忘录翻译成了法文,对法国民众他已经俨然是一个娴熟的金融学家。法国的经济就这样被上至国王下至黎民百姓寄托给了约翰.劳先生。
“劳氏银行”成立了。资本600万里弗尔每500里弗尔一股,共1.2万股。其中四分之一可以用金属货币购买,其余的可以用国库券的形式购买。劳用了所有的制度保障了劳氏银行发行的纸币保值,并且可以随意购买和兑换任何东西。劳同时宣布如果一个银行家在发行纸币的时候没有足够的担保可以满足所有的要求,他只有死路一条。然而只句话却一语成谶,成为了老失败的根本原因。
因为劳的金融政策,法国的商业贸易开始复苏,国家债务开始减少,经济境况开始变得越来越好。全国各地都建立了劳氏银行分行。摄政王奥尔良公爵开始认为纸币能够完全取代金属货币。这样的观点孕育出了劳举世闻名的计划《密西西比计划》。
劳在摄政王赋予各种特权中,成立了“密西西比公司”,这个公司拥有与密西西比河广阔流域和河西岸路易斯安那州做生意的独一无二的权利。“据说”这两个地方遍地是黄金。公司在这两个地方将拥有唯一的税收和钱币铸造权。公司资本被分为了20万股,每股500里弗赫,可以用国库券面值购买(500里弗赫国库券只可以兑换160里弗赫纸币)。在劳氏银行的信誉背书下,密西西比公司的股票盛况空前,劳在甘康普瓦大街的家,每日都被汹涌的人潮围住。街边的修鞋匠不在修鞋而是把自己的铺位租出去获得百倍的回报,有皇室贵妇为了购买股票故意翻倒马车以求认识约翰.劳从而获得股票购买权,每天都有30万人申请购买5万份新股。法国的经济空前繁荣,法国人民也陷入这样投机狂潮的顶点。
在政府政策制定和具有引导社会方向的上流人群带领下,民众开始了疯狂。
这个时候“劳氏银行”已经在摄政王的要求下改组成了“法兰西皇家银行”,为了偿还路易十四留下的巨额外债,在封建专权的政治环境下,这家由私营转为国营的银行,开始在摄政王的指挥下,打破了劳曾经确认的“如果一个银行家在发行纸币的时候没有足够的担保可以满足所有的要求,他只有死路一条”的底线,发行了10亿里弗赫的纸币。在劳控制银行的时候,纸币发行量不曾超过6000万里弗赫。从正确原则偏离出来第一步之后,在政治高压下,劳开始被逼的越走越远了。事情一步步恶化,纸币信誉开始受损,以至于被大量抛弃。后来新成立的印度群岛公司,给纸币信誉的恢复带来了转机,再到后来的南海公司也曾试图挽救,但是却没能够改变纸币被抛弃的最终命运。
终于,密西西比公司在各种政治政策以及纸币超额发行量之下,开始大跌。食物,衣服等等开始涨价到原来的数十倍。一些有先见之明的人开始抛弃纸币,引得民众大斯效仿。劳氏银行的金属货币储存开始不能够满足人们的兑换需求。纸币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信誉,即使国家颁布法律来维持也不见效果。密西西比的淘金计划也因为各方面原因被狂热的投机分子抛弃,失去了所有的信誉。
国债券贬值,纸币贬值,银行硬币被兑付一空,物价飞涨,法国经济陷于瘫痪,民众生活痛不欲生。人们将这一切的灾难都怪罪到了劳的头上,劳被开除出了内阁,开始被民众唾弃,走在街上会被横空飞来的鸡蛋和菜叶杂种,马车被掀翻。
在法国政府成立了一个委员会来调查持有国债券的人的同时,也成立了一个以军火审判庭的法庭,用来审判在这场法国经济灾难中徇私舞弊,贪污受贿以及负有重要责任的人,有很多被判处了死刑。而看似这场灾难的始作俑者劳,则已经事先得到摄政王的准许离开了对他来说不再安全的法国。
这场灾难的真实原因,归根究底还是法国人民对财富的极度疯狂与贪欲。对密西西比公司虚构的股票的贪欲,对飞来之财富的贪欲,偏离实质的迷惘和极其不理性的人性的疯狂贪婪。
同时期发生在英国的南海泡沫,以及荷兰的郁金香热,等等都是有少部分人虚构起来的股份,在具有引导作用的社会上层人士推动下,激起人性中本能的贪婪,带动了全民对金钱的疯狂。
发生在18世纪的一系列金融泡沫事件,全民的疯狂不正像现在人们对于“小长假”的疯狂么。疯狂之后的灾难,责任该向谁去讨还呢?市政府的失职,还是民众的愚昧无知,还是两者相互推进的恶性循环的结果呢。
在国家概念政策制定下,由舆论进行渲染宣扬,在具有社会引导作用的主流人群带动下,全民正在进行的所谓消费与生活观念,正处于一种极度疯狂的情形。看看大美的荒黄山,看看俊秀的华山,看看文青出没的大理,看看繁华的北京,再看看原生态的西藏,还有城市周边的民俗村,农家乐,度假山庄,临近城市的山岭沟峪,少不了的迪士尼,各种的人造公园和景点,还有日本、巴黎、韩国等等出国游热线,哪里不是人头孱动,哪里不是物品销售,哪里不是消费服务,哪里不是金钱主宰一切呢?
旅游经济确实促进了国家GDP增长,看似经济贸易繁荣,人民生活富足。在满足温饱的情况下都开始旅游,寻找精神娱乐了。真是好事开始的征兆啊。
在这繁荣的面孔之下,到底留下了什么,谁也说不清楚。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供30年后的人阅读的散文游记,地理杂记,或者是对异域风情的研究探讨,或者是对名人故居的瞻仰心得,或者是社会研究。能够说清楚的,是留下了满目疮痍的破坏,留下了遍地开花的垃圾,留下了满是人物背景的社交照片,留下了各种交通事故的新闻报道,留下了游客在国外的疯狂举动,留下不断刷新的交通运输人次。
还有没有在书里读过出来的自然风韵,还有没有在文人骚客的诗词歌赋里读出来的自由洒脱,还有没有对自然游历的奥秘探索,还有没有对异域风情和文化习俗的欣赏,还有没有对名胜的敬仰,还有没有对名人遗迹的虔诚敬仰。
旅游不再是人的一种精神层次需求,不再是艺术创作的条件,不再是工作之余的放松,不再是固定生活环境之外的欣喜。充斥着一种浮躁的冲动,一种疯狂的情绪,一种满目的随波逐流。我称之为民众幻想的大众性癫狂。
2015.10.1
五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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