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会不蓝

你看到的天蓝吗？

我住在城中村里。独院，平房。院里有一棵枣树，高过自家的房顶，一到夏天，枝繁叶茂。

一出门，便能看到蔚蓝的天空。

近几年，眼里的天更蓝了。

我喜欢坐在门口的石阶上，拿本书放在怀里，用手轻轻扶着下巴，仰头看天，静静望着或者也许想些什么……

天不会不蓝

1

小时候，故乡的天也是蓝的。

记得，道路两旁排满了高大粗壮的杨树。夏天的时候，人们喜欢搬个板凳在树下乘凉。路上很少有车，偶尔路过的人乐呵呵地，除了小鸟的窃窃私语，倒也挺安静惬意。

微风吹来，总能听到树叶唰唰作响。不记得那时候上几年级了，喜欢逃学，然后三五好友结伴成群，去村子南边的小树林。正午的时候，你会听到蝉在这里开演奏会，尖锐的嘶鸣老远就能听到。我们一群人拿弹弓，提前规划好，区域性地进去逮捕，虽然顶着烈日，但伴着微风并不是太热。

在学校门口的电线杆上，是燕子最喜欢待的地方，在蓝天的陪衬下它那样显眼。下课铃声响起，似乎带着某种约定，男孩子们一起兴高采烈急匆匆地跑出教室。仿佛燕子也加入约定，从窝里轻巧地窜出来，在蔚蓝的天空下自由翱翔，成群结队尖叫飞舞。天空下天真烂漫得我们，追逐打闹，一片欢声笑语。我们从不攻击燕子，就像歌唱的那样，它们是人类的朋友。同时它们好像默认了和我们交朋友，所以很多屋檐下，都筑有它们温馨的家。

无忧无虑的日子里，很是贪玩。村子有条小河，河水清澈见底。我和小伙伴用窗纱制作的简单渔网下水捞鱼。下雨天时，河水暴涨，宽敞急淌。一直到了村子西边，河水掉入深沟，直到脱离视线。我曾以为，那边，就是书中描绘令我渴望不可及的大海。

傍晚回到家，刚刚吃过饭，便睡意袭来。生活那样纯粹，玩累了回到家，上床就能稳稳睡去。等到爸妈收拾完，过来给我盖好早于被踢到床下的被子，夜稍微深一点，也入睡了。屋外时不时传来狗的叫声，时间滴答滴答作响，一点一点，唤来明天。

一天一天一样，也不一样。亲眼目睹着矮小的身躯一天一天变得高大起来。

2

初中是在镇上读的，早蒙蒙亮要去操场跑早操。

天依然是蔚蓝的，只是望天的人眼神多了一些犹豫。也是那时候喜欢上了读书，因为太渴望去到外面的世界了。而读书满足了我渺小的幻想。

在那个情窦初开的年纪，发生了越来越多难以忘记的故事。

原来老师会偏心成绩好的学生，我很是渴望老师在众人面前的夸奖。为此，我也变得好好学习。你看吧，只要努力，就能如愿以偿。

老师说我聪明，我得到了所有同学的关注。骄傲的心渐渐塞满了虚荣。当同学也说我聪明的时候，我以后我是后天突然开窍的天才，不学也全都会，后来……

蓝天有时会被乌云笼罩，随即太阳也会躲进乌云里，天要哭泣了。

可能是下雨的缘故，同学都情绪低沉。失去欢声笑语的教室，显得压迫。透过窗户看着紧贴玻璃哧溜滑下的雨滴，模糊的窗外倒影着自己的影子。稚嫩的脸庞，纯粹的眼神没有丝毫杂质。那时候会想，以后一定要去大城市闯荡。

学校的厕所门口下课后总是站满了人，同学结伴在那里抽烟。老师很少来这里，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每个学校都有两个厕所。另外一个在教学楼南边的教室厕所。

难怪打架经常发生在这里。这是属于争斗者的天堂，在这里他们不是学生，他们喜欢称自己为真真实实地古惑仔。

仍然能想起那段诙谐的经历。

那应该是初恋，也许不是。

她是隔壁班的女生，很漂亮。我们经常扶着栏杆站在楼道里聊天，时间久了。同学起哄，本来什么也没有，但在见她还是脸红，说话时手总感觉不知所措，不知道往哪里放。也许春心荡漾，故生情愫。

并没有口头的什么，只是后来，好像互相暧昧着。

同班里，一个经常打架的同学想追求她，就去问他。像电视剧一样，社会青年仗着武力吓唬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他不是社会青年，但是打架的老手。我不喜欢打打杀杀，但从来不怕事。

临近放假，他去问女孩，让女孩在我和他之间选一个，她说选我。他气势汹汹地就来找我，要和我决一死战。后来时常想起，那个时候的我们着实可爱。我们当着全班人的痛痛快快干了一场，他不服，就去找他跟的大哥。

好在老师制止了这件事。

但是后来，女生还是跟了他。我曾经问过为什么，她让别人转告我，一开始只是想气气我。时间久了，发现他挺好的。

几个月前，他们结婚了。蛮羡慕的，坚持这么多年。

上课的日子很煎熬，小说成了最乐意的消遣。在另一个世界，比现实快活。

3

长大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因为你要慢慢学着哭泣。

天变得灰蒙蒙的，没有白云，没有色彩。世界变了，我也变了。

高中是学业最繁重的时期，做不完的卷子，背不完的单词。每周的班会都是批斗日，这么容易的题都有人做错，在楼道的尽头都能听到老师的咆哮。

一道道等待攻克的难题，从不会吝惜绞尽脑汁都想不通的你。梦里都有它们的影子，那段岁月，为了未来，被成绩紧紧捆绑着。

不过，高中的操场变得更大了，但依然得跑早操。夏天的时候，隐约会听到蝉的鸣叫，都忘记它的模样了。

还好，没忘记读书，夜里打着手电趴在被窝里还是会偷偷看小说。那时候总会幻想如果我有超能力，高考一定可以拿满分，就不用每天起早贪黑折磨自己了。

有些人给人生的开始交了一张满意的答卷，有些人虽然觉得此战完败，但对未来仍然充满信心。

很多年后，觉得这是一段没心没肺的时光，因为好多人愧对了自己，也错过了自己。

4

这些年过的不清楚算不算好？

相比一些人，许多事情，终究如愿以偿;

相比这些人，许多事情，始终悔不当初;

一路奔驰，你也不知道究竟去往何处。因为大多数人已经经历过，我们也跟着有模有样模仿着。

有时候，格外清晰未来在那里。

有时候，每天的工作都在抗拒。

物是人非好像是长大后最普遍的生活剧情。很多时候，我们只是知道自己活着，生命意义的所在带着疑问始终追寻着。

此时的镜头正俯瞰院子，随即拉近到坐在石阶上的人。手里的书依然敞开着，持续拉进，发现他的视线慢慢转离里书的页面，黯淡有神的目光散漫地仰望蓝天，蔚蓝空透的天空给人静默的意境。眼睛一眨一眨。

这些年，天一直蓝的。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