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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Five: 2001年,8月上旬,夏生: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在我看来,林淼绝对不是你说的那样,你们仅仅见过几次面的人,因为她似乎很关注你!”
“哦……是吗?”
“不是吗?在超市买东西那天晚上,我就觉得她看你的眼神很特别了,还有她竟然主动跟你搭讪,那说话的语气,简直就是遇见了自己多年未见的情人!而且在我们要离开超市的时候,似乎还有什么话要对你说,只不过被打断了而已。然后,接下来,她竟然也出现在深圳书城,也是我们旅游的第三站,我总觉得她有意在跟着你。”
刘洋讲得似乎很有道理,不过我倒是认为是刘洋想太多了,不知道他脑袋构造是什么样子的,竟然能把一件偶然发生的小概率事件,搭配到一起,还让人听起来煞有介事!
“是巧合吧,世界本来就那么小。”
“在超市遇到是巧合,在深圳书城遇到也是巧合,但接下来就不是巧合了吧?在知道我们还要去步行街之后,她竟然主动提出要求跟我们一起同行。到了步行街,还主动靠近你,给你做引导,给你挑好吃的,你们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刚认识的样子!或许是你太粗心了,没有发现这些细节,但是作为比你大几岁的人,她的一举一动我可都看在眼里。”
“要是说之前还见过面的话,那也只有一次,也就是在我来深圳的路上。”
“呦?这个有意思!”
我把刚来深圳时,在车上枕着林淼大腿睡觉的糗事告诉了刘洋,但不好意思说出还流口水的事实。
“哎呀,你看,我说嘛,关系不一般呀!”
“洋哥你不要开玩笑了,好糗的事呢!”
“你竟然碰了她的大腿!我觉得一个陌生的男人占了一个陌生女人的便宜,那么那个女人一定会十分十分憎恨那个男人,除非那个女人对那个男人有意思!”
“洋哥,什么男人女人,我又不是有意的,我们还是……”
“哈哈,开玩笑的呢!别着急着解释,我知道你还未成年,在洋哥面前你不用说,我都清楚的啦!所以洋哥我也只是提醒你一下,眼前这个女孩对你还不错而已!”
“确实……看起来还不算坏,起码不是小肚鸡肠的人……”
想起在车上第一次眼神相遇时,她那灼灼燃烧的怒气,再对比之后她对我的态度,温柔如同月光流水,前后的变化确实印证了“女孩的心事你别猜”这话,但同时也可以证明她是一个“不计前嫌”的人。
“哈哈,不小气,还很温柔,你看那天她送我们到塘头村路口,离开时看你的眼神,我都感到自己要融化了!”
“洋哥,赶紧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别转移话题,洋哥比你大几岁,看得比你清楚,要是你们才见过几次面,她就对你那么好,那你就更要珍惜了。”
“终于写好了,明天终于可以寄出了!你需要我帮你写封信吗?”
“话题转得好快。不过,说起写信,既然你写好了,也帮我写一封给我妹妹吧,就告诉她我们去游玩的经过,并告诉她以后我会带她去玩。”
“这个容易,除了写给你你妹妹,还需要写给谁吗?比如你喜欢的女孩……”
“这个……”
“呵呵,洋哥也害羞啦!”
“才不是,我是有喜欢的人,不过……还真不知道要跟她说些什么,我们也好久没有见面了,不知道她是否记得我?唉,多怪我爸!”
刘洋说到自己的事情,就不再那么亢奋了,而是直接转为低沉,怯怯地回到自己铺位上去。
“那更应该写封信给她,以前我在学校的时候,我和我的笔友几乎每周都会通信的。”
“是……是应该写封信给她了,可每到这个时候才悔恨自己读书少,肚子里认识的字没有半粒。还好你来了,愿意帮我写信。让我来想想,看要说些什么……”
刘洋说着躺在铺位上,想了很久,不再作声,当我起来关灯时,发现他竟然早已睡着了!
可能是由于把信写好了的缘故,夜里我一直很兴奋,睡得不是很沉,又梦见了在学校是遇见的“无人之境”。
想来也好笑,其实自己大概也是个害怕孤独的人,所以才会对大自然普通的场景增加了人为的想象,可笑的是,我还想把这种想象后的世界拿出来和别人分享,不遭罪也怪。
只不过,这世界上还有一点点温存的是,还真的有人愿意相信“无人之境”的存在,她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愿意接受我的分享,而且从此和我有了三年的书信往来。
可是,三年来,更多的时候,我是在向她倾吐心中的不安、焦躁和孤独,却从来没有见她表达对生活丝丝的不满,她是一个多么乐观的女生呀!有时我觉得秋水她就是一湾波光潋滟的湖水,开阔、明亮、平静,她或许就是湖之女,浑身上下都荡漾着清凉的秋水,让我在不安的年纪里得到曼妙的慰藉。
第二天清晨我早早起来,太阳还没有露出脸,街道的小摊贩卖豆浆的卖豆浆,卖包子的卖包子,炒米粉的炒米粉,炊肠粉的炊肠粉,他们比我更早地投入了到一天的工作。
我沿着街道慢悠悠地前往邮局,工厂的外围墙贴满了各种通厕、搬家等等“牛皮癣”小广告,街边的紫薇树叶迎着晨风微微点头,一身金黄色装扮的环卫工正拖着垃圾桶从我身边经过,大步垮往下一个垃圾收集点。黑摩托车司机带着头盔靠着摩托车在路边吃着荷叶蛋,双眼却盯着远方。巷角黑网吧门口刚刚走出几个睡眼朦胧的青年,他们揉着带着血丝的双眼走向他们的工厂。
来到邮局,站在绿色秃头的邮筒面前,似乎要把重大的事情托付给它。当我把信件缓缓伸进邮筒,似乎就已经把自己所有的心事都已经传达出去,秋水在小镇上微笑地读着我的信件,或许她会说我是她的跟屁虫,走过她去年暑假走过的地方……
回到工厂后,却又突然不安起来,因为发现刚刚寄出去的信件,似乎忘记了什么十分重要的事情需要交代!
去年暑假秋水给我回信的时候,她已经回到了小镇,而且还将继续上学,还发出了初三年级第一次月考成绩比试的邀约,那时我们还在一个频道上。
可是,如今,我依然在深圳,除了跟她讲述了这段时间来深圳的见闻,并没有下文了,我没有和她约定什么,我都不能继续上学了,以后似乎就没有以后的事情了!
真糟糕,这会是我给秋水寄出最后的一封信吗?因为我忘记在信封上写下寄出方的地址,信件里也没有告诉她我现在的地址!
即使秋水收到我的信件,即使她会给我回信,那再也不可能写上“某某班级1号的夏生”收了。我多么渴望得到她的回音,可是除了回到小镇学校的收发室,目前似乎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接到秋水的信件!
这是多么糟糕的“后知后觉”,有谁能够帮我呢?
接下来的一天,我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几天来的激动与兴奋,在瞬间就被自己的愚蠢给打败!以后我和秋水可能不在一个频道上了,我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回信,我已经是一个“社会人”了,而她还将是个学生,我们之间的距离肯定会越来越远……
直到下午下班后,从车间下来前往食堂的路上,一辆冲下斜坡的电动车把我撞趴在地上,我才结束了自己无边的想象。
在众多人的包围下,我感觉到额头有点发凉,用手去触摸时,才发现已经流血了,头也有点晕。
“怎么开车的?”
“你是哪个车间的?”
“好像不是我们工厂的?”
“赶紧叫保安!”
“对不起,对不起……”
……
耳边是一阵吵杂的声音,把我撞到的人估计被众多工友包围住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熟悉,好像是林淼的声音,但好像在来深圳之前,在哪里听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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