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驶入济南西站。
看着车窗外面那些正在上车的年轻的面孔,我仿佛看见我和我的校友们,夹杂在他们中间,从月台走来。
九十年代初,从鲁东南考入长春的一所大学。那时还没有直达的火车,上学需要到兖州或者济南转去东北的火车。
有一年的寒假后返校,校友们一起准备从菏泽转车。那里有一趟始发到哈尔滨的列车,路过长春。
那时没有网络购票。等大伙儿赶到菏泽,发现菏泽火车站已是人山人海,车票更是不可能的事。
九十年代初期的春运,即使始发站,怎么可能会给你留出车票?
不得已,大伙儿坐汽车先到济南。
济南东站,在这个省会的车站,更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哪里还有车票的影子?
大家决定先上车再补票,毕竟可以直达长春。
然而,想法总是很好,现实总是破碎。
就在大家准备挤上一列火车时,火车开了。只有几个校友挤了上去。
走散了。
不得已,剩下的校友只好继续等。
终于来了一列去沈阳的车。
大伙儿商议,先上吧,到了沈阳,毕竟离长春近了些。
终于挤上了车。但车厢里一如塞满了被煮熟了的沙丁鱼的罐头,那还有座位、新鲜空气?甚至车座底下都躺了人。
好在上了车。哪怕是站着。哪怕是一只脚悬空着,金鸡独立般站着。
厕所不时有人进进出出。
实在站不住了,校友张鸣进了厕所,关上了门。长时间没出来。
任外边想上厕所的人怎么敲门,张鸣就是不开。
乘客们叫来了列车员,打开厕所门,把张鸣轰了出来。
张明腿受过伤,长时间站立,终于撑不住了,就躲进厕所休息会儿。任凭乘务员的呵斥,任凭乘客的谩骂。
人有时会这样的。特别是在撑不住的时候。讲道德吗?讲诚信吗?还是要那条腿?
随笔|济南以北沈阳大雪。零下20多度。
沈阳到长春,需要到另一个车站换车。大家下了车,背着重重的行囊,走在积雪、路滑的沈阳大街上。
路边的小餐馆飘出诱人的香味。
饥肠辘辘的一群大学生走了进去。
几碗面条上来,不用客气,呼噜噜一扫而光。
那种欢畅,一如一群山东好汉或者东北胡子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豪情。
那是坚持到长春的最有温度的能量。
今天,当我坐在京沪高铁一等座位上,漂亮的高姐从我面前飘过。座位面前宽敞的空间中,打开的小桌上,摆着赠送的矿泉水、小吃食,一本摊开来的书。
我转头望着窗外。
窗外的站台,校友们衣着干净,精神饱满,说笑着,走进车厢,在我的身边和邻座坐下。
2019年1月19日手机记录于北京开往上海的京沪高铁上。
随笔|济南以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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