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众媒体上的道德或者村里老人们常说的良知,不是他不懂不明白,相反在过去的二十几年里,经历过的人和事早已让他比更多人有更深层的理解。
夜场里的小姐和角落里的这个女人,从构成来说没有区别,使用起来也一样,好比乡下自制的竹扫帚和超市里的化纤拖把。但因为出现在了不同的地方,身价就有了天壤之别,导致人们宁愿花高价也不会将免费的扫帚带进家门。
正如那些有钱有势的人,他同样没有看出他们的不同,懒惰、贪婪、怯弱等等一样不缺,论勤奋、慷慨、勇毅他和他家乡的人民一点不差,但是那些光鲜的门楣却从未真正向自己这类人开放,因为当你试图去跨越时,那里的门槛高度就自动地调整了。
冤吗?合理吗?
很遗憾,事实上所有这一切的存在,都是合情合理合法的,甚至是必须的。少了哪一环哪一行哪一个都不行。
就像有警察就必须有小偷,有小民就必然有官员;阴阳互补、死而复生,才能循环轮回不断,没有那么多的正邪之分。那些冠冕堂皇的说辞就像一戳就破的皮囊,再怎么好看遮住的也仅仅是见不得人的五脏六腑,以及消化道里发臭发酸的残渣污垢。说的再怎么好听,掩盖或抑制的也仅仅是藏在内心肮脏的思想。
所以,帮人解决烦恼处理困难最好的办法就变得异常简单了,就是把他们放在刀子下面生死面前,正邪相当了,心平气和了,那些处心积虑和勾心斗角,那些权势钱财都不值一提了,这时才人人平等。也有些例外,尤其是在除了自己之外还有旁观者时,有些表演还会勉强进行。只是他们还没认清,这些表演最终也是黄沙一样,风一吹就散了埋了,就像千年古墓里的爱恨情仇,要不是变成戏说了否则也是无法流传的,没几个人愿意关心真相。
就算眼前这个女人,如果他老公不配合,等她再次出现在大众面前时,人们谈论的可能仅仅是这些天里她所经历某些部分而已,脑补发生的自己思而不得的场景,甚至在她自己老公面前也是一样。当然,为了确保这样的效果,适当的措施还是要的,比如灌点药拍些照之类的,屡试不爽。再比如恰到好处地在24小时后用她的手机发送信息,提出真实需求。这样的极限施压可以快速地帮助对象人员走完从抗拒到服从的心理控制曲线。现在要做的只是等待,从他老公的反馈结合既有经验判断去释放还是换个地方继续。
一夜白头不仅仅是因为警察那边至今没啥进展,关键是稍早一些时候,他手机上收到了一条老婆的短信:
叮---这一声就像一记炸雷,无论好坏不论是谁,现在任何来电来信对他来说都有同等的效果---震颤、心悸。
所以随着颤抖的双手打开信息,连续读了几遍确认理解无误后,终于在恐惧的煎熬中见到了一缕曙光,很难说出此时此刻的情绪,浑身除了战栗还是战栗,就像恐高的殉情者在悬崖边突然看到一张安全网,虽不能缓解症状但是依稀看到了生的希望。
这些时日以来,尤其是过去的一天,他思来想去,终于发现这些噩梦,本来不该发生在自己身上,可是自始至终所有的选择,又都是自己做出的,更糟糕的是自己错失了无数次让生活回归的机会,简单到少打或少接一个电话,早退或迟到一班公交。这些都是一念之间的事情,就像人类从动物到类人猿的某个基因突变,仅仅需要零点零零零几秒一样。所以他当即用颤抖的双手回拨过去了,遗憾的是 “对方已关机”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没关系,现在要做的事情其实早在意料之中,所以他早已准备好向命运臣服,并且没有备份----这个决定早在短信来前的几个小时前已经确立了。他愿意相信,能见到这条短信已经足以说明佛祖和他心意相通,已经显灵,这是生的希望,不光是他老婆的而且还是自己的;是一道和过去进行切割分裂的神谕,也是他愿意用往后余生感恩的指令。
当门铃响起的时候,他正双膝跪地,泪流满面,合十心口,双唇诺诺,又因为过分激动,心肌梗痛、唇口发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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