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师

吴老师

31岁,我调到一所偏僻的乡村中学任教。

在这所学校里有一位吴老师。

吴老师因幼时得了小儿麻痹症,使得一腿粗长,一腿细短,走起路来摇摆不定。就这样的一个吴老师,一生竟然经历了两个曲折的女人。

吴老师6岁时,父亲病故。生活所迫,母亲就带着残疾的吴老师嫁了个单身汉,单身汉只想要母亲生儿育女,不想要吴老师,更不愿让吴老师去上学,倔强的母亲,为此与那单身汉打一架后,就又带着吴老师返回了当初一贫如洗的家,母子俩相依为命。

那时乡下缺文化人,高中毕业的吴老师被聘到了这所农村中学当了一位民办教师由于他在教学方面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30多岁时优先转成了公办教师,即便如此,媒婆仍不愿光顾吴老师。

后来,吴老师母亲病故,就剩吴老师一人独自生活。他虽然残疾,其貌不扬,但由于他的诚实热情,颇受老师们的同情与关爱,在老师们地起哄说服下,校长一狠心就把自己二十多岁的弱智大侄女,许配了吴老师。

三十多岁的吴老师,就这样名正言顺地有了老婆,心存私心的校长,为了让吴老师照顾好自己的,弱智侄女吃喝拉撒睡,就破例为他们在校园内收拾出两间房,作为了他们的婚房。

那段的吴老师,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讲课声音更朗,走路更一瘸一拐地了。对弱智媳妇真是疼爱有加,每晩把媳妇收拾的干干净净就早早哄睡,为此,男老师们常取笑他,他总是红着脸笑而不辩。

两年以后,在一个暑假里,师生们都放假离开了学校,学校大院内就剩下吴老师和她的傻媳妇。一天的晚饭时,吴老师一时感叹结婚两年多了,虽然他每晚辛勤耕耘但屡屡不见媳妇起怀,就独自喝了闷酒,等酒醒后,不见了傻媳妇。

校长听说后,急忙动员所有的老师和他的亲朋好友,满天满地去寻找,结果在离学校不远的一条河里找到了已经漂起来的吴老师的傻媳妇,当时校长痛苦偏激之下,当作老师们的面,狠狠地扇了吴老师几耳光。

失去傻媳妇的吴老师,从此以后,封闭了自己,每天课余时间都会呆在自己住室里,一边又一边地在纸上画自己的傻媳妇,时间久了,画的有点像。在他昏暗的住室的墙上,到处贴的都是他的傻媳妇。

就这样,两年多来,吴老师一边画傻媳妇,一边呕心沥血地教课,他所教的语文课,每学期考试都是名列前茅,年年被评为优秀班主任,优秀老师,优秀辅导老师等等。

记得是春暖花开的春天,有一天下午放学后,校长和蔼可亲地向我招手,我莫明其妙地问他有什么指示?校长吞吞吐吐地说:

梅老师啊,我想求你给吴老师保媒,让你家旁院守寡的本家嫂子说给吴老师。

唉,我这个嫂子,三十多岁,百能百巧,地里的活,样样通,就是脾气太烈。农忙时,就因为夜间我哥与他的狐朋狗友喝酒,醉后回来不论怎么拍打门,嫂子就不开,好在是夏天,我哥就歪在门口睡了,黎明时分,嫂子就强行拉哥去地里拔芝麻苗时,哥一头栽倒在地,霎时就不行了。

守寡三年多的嫂子,种着十多亩地,年年喂着几头猪,守着自己的一双儿女,争囊傲气的过着女强人的苦日子,媒婆在她那里屡屡碰壁,后来也就没人敢向她提媒了,她也落个心静。

校长的脑子真是进水了,难道他不知道这些事吗?校长大人真器重我,把这样一个烫手的美事交给了一个不善言谈的我,校长的话,我得听,否则……

吃了晚饭,我带些零食,胆战心惊地来到了嫂子家,嫂子倒也热情,当我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地说明来意后,嫂子并没有翻脸,有希望,我信心倍增地续说道嫂子啊!你喂猪多辛苦呀!也赚不了多少钱,吴老师月工资两千多哪,你养他,总比养几头猪强多啦。

出乎意料,嫂子竟然爽快地答应了,第二天,校长怕夜长梦多,把吴老师装饰一番,找几个教师做代表,带着我们的贺礼,亲自隆重的把吴老师当夜送进了嫂子的洞房。

残疾的吴老师,就这样做了我旁院本家嫂子家的上门女婿。

媳子也没给他生一男半女。二十多年来,他无怨无悔地为嫂子紧拉帮套。

现在嫂子的儿子也结婚生子了,女儿也结婚生子了,吴老师也退休多年,积劳成疾身病。前段时间,嫂子的儿子与儿媳妇嫌弃吴老师,把吴老师赶走了,嫂子听说后,立马绝食准备饿死自己,来提醒忘恩负义的儿子,儿子怕了,又把吴老师接回来安度晚年。

昨天周末,我去娘家,吴老师听说后,颤颤巍巍,一瘸一拐的去看我,说了许多感激不尽的话。现在想来,这件事,我做的是对的,也算是积德行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