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七
时间总是忽快忽慢。
公孙青在哭。
她很少哭。
但是无论是谁失去子女大概都会痛心疾首,但是现在没人可以了解她,绝没有一个人。
罗万里实在不耐烦,恼怒着厉喝道:“你哭什么哭?”
公孙青道:“我想你已经快五十的人,也该知天命了,为什么尽做一些损阳寿的事情?”
罗万里冷冷道:“她本就该死,自从她跑去跟着邱夜舟之后,我就只当她死了。”
公孙青问道:“我倒要问问你,你到底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罗万里眼神忽然闪烁起来,他的脑海里忽然闪出一个女人穿着粉红纱裙在跳着优雅的舞蹈,她的温柔,她的眼眸,但是忽然她被一把匕首刺死了,她的挣扎,她的无助。
忽地,他的拳头攒聚,苦笑:“没有,这一辈子,我只有和你在一起。”
公孙青大笑:“两个不相爱的人居然可以在一起二十多年,这也许也像是一个笑话。”
罗万里点点头。
公孙青忽然也站起来,勃然大怒:“难道你也想要你的女儿变作一个笑话吗?”
罗万里道:“我在江湖上只有这个两个女儿和你是我最大的污点,我根本就不需要别的,我只有除掉笑话,所以我要全天下的人都来看一看,我的杀女大会。”
公孙青不再说话,因为她的脸红了。
她的的确确对于罗万里来说是一个笑话,为老不尊,都快四十的人,还在和自己的义子乱搞,但是她也没有办法,对于这个失落的世界,也许只有违背一点道德伦理,她才能感觉到一丝温暖,但是她还是能感觉到一点的负罪感的,因为她还算正常。
处决地点是在无欲神宫属下最热闹的孝街。
女人站在火堆之上,蒙着面纱,这也许是她最后一丝的倔强了吧。
热闹的孝街此时当然聚了大把的人,好像是一锅乱炖,人声鼎沸。
邱夜舟也许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看起来自己那么渺小。
他一身藏青色便衣,藏在人群中,距离罗万里不足十丈,他始终坚信一点‘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的耳朵里除了街道上喧嚣的讨论声,还有两声清脆的苏北呦呵声。
“年糕呦,大红枣糕呦,好吃不贵呦。”罗万里转身看着这两个人,眼睛都不眨。
那人虽然戴着小毡帽,有着一点高原红的脸,但是他的名字就是仇情开,他憨厚的模样经常可以迷惑很多人,他的白嫩嫩的年糕里藏着一把五尺三寸的利剑,号做‘夺魂剑’,剑出夺魂,杀神灭佛。
他的身后一个彪形大汉,坦胸露乳,肩膀上扛着半边猪肉,他累得气喘吁吁,但是时不时都会往火堆那里望去,他就是小五。
司徒金钱和白胜雪穿着黑色劲装,蒙着面,藏在胡同里,这时人人都在看火堆的表演,连一个人都没有。
忽然两个人跑过来,一老一少,一个是聪颖少年,腰缠黄金龙锏,一个垂暮老人,背负一张弓,一个竹箭筒。
他们当然一个是丁洋,一个是李阿福。
但是他们的背后,还背着两个人,丁洋背着的是昏迷的女人,这女人很虚弱,模样也很是普通,灰头土脸的,要不是司徒金钱很熟悉这个人她都绝不会相信这是蒋独明的女人张端平,当然阿福背上昏迷的孩子就是蒋独明的儿子小德。
司徒金钱满意的望着这两个人,仿佛看见了两个亲人一般的眼光。
李阿福微笑:“帮主,公孙青果然听话,把蒋帮主的妻子都归还了!”
白胜雪道:“可是我总觉得不对劲儿,想不到公孙青会把这两个人这么轻易的交出来。”
司徒金钱也呆滞了,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已经足够他们惊呆了的。
这背上两个昏迷的人居然霎时间睁开眼睛。
而丁洋和李阿福登时痛苦的呻吟一声双双倒地,他们痛苦的在地上,口吐鲜血,一大滩鲜血,两人登时断了气。
悄无声息,就在几十秒里。
司徒金钱顿时有些慌张,厉声喝道:“你们到底是谁?”
张端平和小德,双双撕去面皮,呈现出两张相同的脸,类似孩童的脸。
“鬼脸兄弟!”
鬼脸兄弟是西域出名的毒药师,可以轻易毒害到一流剑客。
白胜雪登时懊悔的拍着脑袋,自觉得是中了木头的奸计了。
旋即,拍了三下巴掌。
不能在等下去了,计划已经失败一大半。
仇情开立即拿出年糕里的夺魂剑,小五也从半边猪里掏出一柄尖刀。
邱夜舟却没有离去的意思。
高台之上。
罗万里笑脸盈盈的说道:“感谢各位来参加这次老夫的杀孽行动,这个女人她实在不算是我的女儿了,她私通外敌,今日罗某人大义灭亲,杀之以儆效尤,点火。”
众人都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之徒,纷纷振臂高呼:“罗宫主圣明。”
几个戴着红丝巾光膀子大汉,迅速点燃火堆。
火势迅猛,火光撩人。
她就要死了。
真的吗?
是的。
他忽然双手交叉,两道寒光凌空杀出。
两排红丝巾汉子陆续倒在地上,邱夜舟踏空而起,迅速拿刀割开绳子,把她抱起,一掀起面纱,果然是一张早已哭花的俏脸,梨花带雨也许就是这种感觉的。
这时白胜雪却有一丝不解,如果这是一个计谋的话,为什么不把罗白鹭换做别的女人,何故搭上自己的至亲呢,但是他下一秒就知道了,也许除了白鹭之外的旁的人,是绝骗不了邱夜舟的。
譬如一个孩子养一条两天的宠物,忽然被家长换成别的一模一样的,也会让孩子一样看穿,这虽然不太恰当,但是人和人之间,是有一种绝妙的感觉的,也许这就叫做第六感。
但是此时忽然如受雷击。
白胜雪却猛然醒悟高喊道:“有诈!”
早已然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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