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八三年春节（二）
大年初一，举科两口子天不明就起床了，他们是老规矩，新的一年，新的开始，早起大吉大利，万事如意。一年之计在于春，人勤春早，早起意味着朝气蓬勃、天天向上，万事总要有一个好的开端。
大儿子也早早起床，给父母第一个拜年，然后给奶奶上香。随后碧英、康健、碧莲都起床给父母拜年，只有小儿子康全还赖着没有起床，父亲叫醒他时，他说过年就该睡个懒觉。
父亲说：“新年到财神到，大年初一会有财神降临，早起是为了迎接财神和喜神，如果起得晚那么财运就会溜走。你看，你哥哥、姐姐都起床了。”
“那齐飞起来了没有？”康全揉着睡意朦胧的双眼，一边坐起来，一边问父亲。
“齐飞把你叫岁爸呐，你怎能和齐飞比，你要给齐飞做榜样。”举科给小儿子把棉袄披在身上，并把红裤带给儿子穿过裤子腰绊。
今年是猪年，举科与小儿子都是本命年，举科六十岁，小儿子只有十二岁，父子相差四十八岁，但举科从来不娇惯康全，对他和哥哥们一样严格。
正说着，齐飞手拿两个花炮，跑进东屋，“岁爸，咱俩放炮走。”看见爷爷，赶忙跪着就叩头，嘴上还念叨：“爷爷，过年好！”六岁的齐飞已上幼儿园大班，礼节方面家长给说过，他还是能做到。
“飞飞，新年好！又长大一岁了，爷爷昨天晚上给你的压岁钱，还在没？”举科上前抱起齐飞。
“在，爸爸让我压在枕头底下。”齐飞一板一眼的回答。
爷孙说话间，康全已穿戴整齐，下床洗把脸，拉着齐飞的手，叔侄二人去院门口放炮。一会儿时间，门口就汇聚了康全的三、四个小伙伴，有对门的强子，屋子后边的毛娃、万荣，几个小子，比赛着放起了花炮。
八点钟，一家人坐在一起吃臊子面，举科还做了四个小菜。在吃饭前，大儿子康民没有忘记给奶奶的遗像前用小碟子盛放了一点点菜和面条，并用两支香当作筷子。
吃完早饭，举科与腊爨（cuan）着手准备中午的饭菜，蒸碗要多准备两席，留着初三待客用。
碧莲、康全与几个小孩又打开电视，看昨晚的春晚回放。
二儿子康乐抱着自己的孩子与大哥说着闲话，一年到头，兄弟们见面机会也少，难得春节聚在一起。
厨房里，两个儿媳与三女碧英给父母帮忙做饭。举科过年准备做的蒸碗有酥肉、酥鸡、酥肉丸子、糯米甜饭、烧肉、红炖肘子、红炖肉等。
举科一边做菜，一边给两个儿媳讲解。做蒸碗前，首先把蒸碗料水做好。材料有甜面酱、白糖、盐、葱花、姜丝、香菜、香油、醋。锅中放油，油热后放甜面酱，炒出香味后放姜丝，加适量热水，放一把花椒，烧开。锅中加米醋、白糖、盐，放入葱花蒜片，最后加香油，关火，放入香菜。
蒸碗料水准备好后，开始动手做蒸碗。第一个做的蒸碗是酥肉。将五花肉去皮，切成条，加入葱姜末、盐、胡椒粉、鸡蛋、淀粉、少许的面粉、少许食用油，充分拌匀。油锅五成热，逐一下入裹上糊的肉条，炸至外酥里嫩即可捞出，待油温升高可复炸一次。锅留底油，加入葱姜、干辣椒、少许的花椒、酱油、盐、鸡精、味精、少许白糖，加开水熬出香味，即可出锅。蒸碗料水提前做好了。蒸碗中摆入酥肉，加入熬好的料水，上锅准备蒸。
做的第二个蒸碗是酥鸡。鸡肉处理干净，放入冰水泡去血水，剁成大小均匀的块，加入盐、葱姜末，加入少许的十三香、胡椒粉，拌匀入味，加入鸡蛋、少许面粉、适量的淀粉，充分裹匀，如果加点食用油炸出来更酥。逐一下入四五成热的油锅中，炸至外酥里嫩即可出锅，可以复炸第二次。捞出控油待用。炸好的酥熬好鸡块放入蒸碗，浇上的料汤，上锅准备蒸。
做的第三个蒸碗是酥肉丸子。三肥七瘦比例的猪肉剁成碎末，加入盐、葱姜末、少许生抽、少许胡椒粉拌匀加入馒头末、打入鸡蛋、淀粉、面粉少许，最后再加入食用盐少许，顺着一个方向搅拌均匀。油温四成热逐一下入油锅，炸至外酥里嫩捞出，待油温升高，下锅复炸，外皮金黄即可出锅。丸子装碗，浇上熬好的料水，上锅准备蒸。
第四个蒸碗糯米甜饭，由二儿媳操作。糯米是先一天晚上婆婆就泡好了，捞出加入白糖，再加入蜂蜜、猪油，充分拌匀。蒸碗中加入几个去核的大枣，葡萄干、果干，进行点缀，将拌好的糯米装入蒸碗中，上锅准备蒸。
做的第五个蒸碗是烧肉。举科选了肥瘦相间的三线五花肉切成大方块，用打火机烧猪皮上的杂毛，处理干净后放入凉水锅中，加入葱姜、干辣椒、少许花椒、料酒、烧开之后撇去浮沫，加入酱油、糖色、盐、味精、鸡精、少许的十三香入一下底味，煮至断生即可捞出，擦干表皮上的水分，在猪皮表皮抹上蜂蜜，还可以往表皮再抹点盐，这样可以在炸的时候防止油溅出来伤人。三四成热，肉皮朝下，放入油锅炸至表皮起虎皮即可捞出控油，再泡入猪肉的原汤冷却。冷却后，将肉块捞出切成约1厘米厚的大片，摆入蒸碗，浇上熬好的料水，上锅准备蒸。
做的第六个蒸碗是红炖肉。将五花肉处理干净，切成一寸长、半寸宽大小的长方块。清水锅里加入肉块，葱姜、料酒、干辣椒，焯一下水，出锅冲洗干净、起锅烧油，下入肉块煸炒出油，加入葱姜、香料、干辣椒、炸出香味，加入糖色、酱油翻炒上色，加入料酒去腥加入盐、鸡精、味精，倒入开水，大火烧开转中小火炖40分钟。将炖熟的肉块装入蒸碗里，浇上炖肉的原汁，在上面放点葱姜片、干辣椒节，上锅准备蒸。
蒸碗全部上锅，足足装满了三层蒸笼，腊爨烧火。先是大火，蒸汽全部上满后，改为小火慢蒸。
这时，举科洗净双手，走出厨房，来到院中，碧英给父亲递上一杯热茶水。举科一边喝水，一边看着院中的三个小孙子，眼中充满了慈爱。
“飞飞，给爷爷背一首诗。”说着，右手从口袋中摸出一颗水果糖，在齐飞面前恍恍。
齐飞仰起头，想了想，就大声地朗诵“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好！”爷爷和碧英姑姑拍手叫好，爷爷把糖放到齐飞手中。
举科转过头，欢喜地问齐新：“给爷爷背一首儿歌，会不？”
“会”齐新小声说，跑过去把妈妈李霞拉过来，“妈妈，我背过新年，好不好？”
“好呀，这是咱们幼儿园才教的。”李霞鼓励儿子。
“咚咚锵，咚咚锵！过新年，锣鼓响。小鼓咚咚咚，大鼓锵锵锵！舞龙舞狮真热闹，大街小巷喜洋洋！”齐新小嘴说着，双手还做敲鼓的动作。
“真棒！”一旁的爷爷、爸爸、妈妈、二爸、二娘，都给小齐新鼓掌。爷爷同样也把一颗糖放到齐新手中。
举科接过碧英手中二儿子的孩子齐毅，用胡子扎着小孙子的小脸，笑呵呵地说：“我们毅毅过了正月十六就周岁了，再过两年就可以和两个哥哥一样上幼儿园了。”孩子被爷爷的胡子扎得咯咯大笑。
腊爨在厨房烧蒸锅，四十多分钟后，她站起来，走出厨房，喊老头子看蒸锅情况。
举科走进厨房，用鼻子闻了闻，说：“蒸碗蒸熟了，准备吃年饭。康民，去请你崇文伯与大妈。”
康民走出院子，去请伯伯与大妈，康乐与碧英收拾饭桌。
一会儿，康民回来了，对厨房中的父亲说：“我伯今天不过来了，他们一家人正吃饭，后天咱们家待客再过来。”
“也好，后天碧霞、碧燕也回来，人多热闹。”举科擦洗着手中的碟子说道。
在将蒸碗出锅前，举科先勾了一些玻璃芡。锅中倒入几碗凉水，小火，加入适量食盐，鸡精，搅拌均匀，待锅中的水冒气，冒小水泡时，加入适量水淀粉，马上用炒勺，慢慢按照一个方向搅动，使淀粉全部糊化，最后加入熟好的菜油，搅拌均匀。
然后，举科将蒸好的酥肉、酥鸡、烧肉，各拿出一碗反扣在盘中，用勾好的玻璃芡淋在上面，让两个儿媳端上桌子。
举科又用蜂蜜、白糖、淀粉，勾兑了一小碗玻璃芡，淋到反扣在盘中的糯米甜饭上，这样甜饭看起来更漂亮了。二儿媳曹丽端着盘子，喜滋滋地走进客厅。
齐家老老少少十三口人，围坐在一起欢快地吃着年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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