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中河街道某小区取东西,恍惚间,如回家乡。昨天傍晚,我是从东门进入的,转了个弯径直往北走,心中的忧伤不觉间一层层加厚。
左手边一堵镂空的篱笆墙上,爬满了早已凋谢的蔷薇,墙内,是一所幼儿园,平日里有两个保安值守,以往的每个早晨从这里经过时,我总能迎上他们的炯炯目光,不怒而威。那个时候,幼儿园已经人去园空,铁门紧闭,那些可爱的孩子在操场上奔跑的身影,仿佛还在眼前。
通往北门的这条路上,交替栽植着鹅掌楸和樟树,这次,我比往常看得更认真,也更投入。风徐徐,樟树凋零的红叶一片片飞跃而下,舞蹈一般,最后打一个旋飘落于地,好似不经意撩拨的琴弦,抑扬顿挫地随性而至;鹅掌楸的叶子正茁壮,其形状像极了小时候用纸折叠的“衣服”,宽大之中又显示出呆萌的气质,记得去年秋冬季,它们那黄褐色的落叶“插”在灌木丛中,旗子一般竖着迎接我,可是,现在这个季节,这初夏时光,它正欲挥洒下一片浓荫。在夕阳照临的黄昏,人们行走在鹅掌楸树下,顿时滋生一种被袒护的优越感。
一条小岔路口,一只黑狗耷拉着脑袋,兴致索然地望向我,它黄褐色的四肢撑地,呈现出老态龙钟的疲态,不一会儿,它又漠然地调转视线,倒像一位退休老人,捧着杯暖茶,老远打量着你,一根燃了一半的烟夹在指间,神情寡淡,若有所思,仿佛曾经的辉煌经过不断地反刍和拉扯,尽管减缓了烟消云散的速度,却终究无力阻止最终的离去。它就那样看着我,看着落叶,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伙伴--两只白狗,或趴或卧在车边,依然保持着固定的姿势,它们安静地眯缝着眼。这一切,让人的心踏实而柔软,但同时又泛卷起一丝丝忧伤。
下过雨,是粘稠的,如粥一般,澄亮而迷濛,又恰如细筛子筛过,被沥青路面贪婪地吸纳着。
打开曾经住过的房间,乍一推门,似有某种腐败的尘土气息扑面而来。安静,一种缺少生命气息的安静,这才几天不住,房间已经像弃婴似的,目光游离而生涩,似有哀怨。我无从安慰她,这两年来,彼此磨合将就的日子,亦是值得珍藏的,不是吗?破旧的表象之下还是有余温,心存彼此的感恩。
所有的经历,都在不断地打包,远离,掷入岁月的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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