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陈炯明周旋于各色各样的宴席,筷子如枪,杯如陷阱,酒如血。这一天,陈炯明宴请各派名人,陈独秀应邀赴宴去。
陈独秀在广州,名声更响。因为在广东省立女子师范学校、广东女界联合会发表演说,批评传统道德,守旧派紧锣密鼓地掀起驱逐陈独秀运动。他们攻击陈独秀极力鼓吹万恶孝为首,百善淫当先,称‘独秀’为‘独兽’。他们上书陈炯明:若任令陈独秀操纵广东教育之权,广东教育前途必不堪问。
宴会上,陈炯明问陈独秀:“外间说,你要组织什么‘讨父团’,要讨伐老子,真有此事吗?”
陈独秀说:“我的儿子有资格组织这一团体,我连参加的资格也没有,因为我自己便是一个从小就没有父亲的孩子。”
满座哈哈大笑,各样的笑声混在一起。有的似乎明白,有的不明不白。笑的声浪弱了,陈炯明说:“望委员长当风独立,我事我做。”
陈独秀说:“一个人的脑子应该属于自己,不能听任别人跑马。我认为这个社会不合理,就要革它的命。我革命,也反思革命。我这个人的特点就是不断否定自己。——戊戌变法时我是‘康党’,袁世凯时我是乱党。无论如何,理想不会放弃。即使理想破灭,我愿和着理想悲壮地死去。”
陈炯明:“要不,增加教育委员,避免反对派集矢于你。”
陈独秀:“我不反对,我正要抽出时间来对付广东的谣言。”
宴席散,陈独秀烦闷地回住处。街上,到处都是衣衫褴褛、懒洋洋的游民和军容不整、逛来逛去的士兵。每隔几家店铺,仍有一面大旗高挂,上写:边防经费,楼上开灯。陈独秀心底冷笑:边防经费!——烟捐、赌捐、花捐……政府为钱,商人为钱,于是,公开吃鸦片烟,公开赌博,公开卖淫。他心头叹息:这一面面“边防经费”的旗子,让多少人对于国民党的主义和孙文的思想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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