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隔着玻璃窗看向院落。红砖砌就长方的院子，东边一株刚冒出嫩黄芽的枣树。西墙植了几株与他同高的月季花，尚未抽芽。
沈逸一动不动地盯着枣树。直到一个绵绵的手摸着他的手：“小逸，我们出去玩吧。”
“叫哥哥。”他下意识的回答。
“你只比我大了五天。”
沈逸微偏头看了一眼比他低一点胖一点的小东。
“走，出去跳绳。”
“我不想去。”
他手劲很大，拽了他就走。沈逸一下子甩开了他的手。沈逸听着自己平静的声音里带着一股颤抖。“我不想去，你去吧。”
当天边出现微弱的亮光，姥姥姥爷窸窸窣窣地起床，准备早餐。等沈逸背好书包，门口站着小东。
小东拉着沈逸的手：“以后我们一起上学。”
沈逸松开他的手，下意识地离他远一点。沈逸不知道怎么和人交流。明明以前两个玩得很好。
出门沿着长长的河流向东走，再右转一下就是镇上的小学。
春天催化了河水，汩汩地流。只有两岸的杨树没有发出一点碧绿的声音。
镇上的小学教学楼只有两层，墙壁已经灰白色。课桌刻满了秘密，却带着刻痕伫立在自己的岗位。沈逸也有自己的秘密。
沈逸和小东做同桌。
一下课小东就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老师、同学什么的。沈逸偏着头，正方形的窗框着一棵挂着几个枯黄叶子的白杨树。
他到了新的学校谁也不认识，真好。
只有小东，他真嫌弃他聒噪。
每天上学，下学，写作业，三爷爷家的小东一直陪着他。
“好消息。小逸，你考了全镇六年级第一名。”
“什么狗屁第一，一定是作弊。”一个高大的男孩站起来了，他身后站了四五个男孩子。
小东也不甘示弱。
“是金子就会发光。小逸的成绩一向名列前茅。”
沈逸看着那男孩子鼓动的双臂，依然默不作声。
“不服气，战一把。”几个男孩子叫嚣着。
“成绩单就是明证，还需要战什么？”
“乒乓球，来战一场。”沈逸瞪大眼睛瞅了那男孩一眼。
“考试成绩不行。要战乒乓球，你们是怎么想的？”小东握紧了双拳。
“呸，我就知道你们是胆小鬼。”
“智力体力全面发展。你运动不行，你就不是第一。”
小东涨红了脸，眼珠子凸了出来：“你们欺负人！”
沈逸看见小东的泪珠。“不，我不能流泪，我不能哭。”
“战。”沈逸从牙缝里咬出来一个字。
乒乓球，无数次爸爸陪着沈逸练习。
沈逸：我不会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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