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刚入职那年，被派去外校监考。几个孩子明目张胆地扔纸条，我捡到一张，悄悄地放进口袋，心想：这些孩子怎么回事，考试当儿戏。你越想做弊，我偏盯着你，不给你抄的机会。
后来回到学校，当时的校长和老师们午餐说起其他学校都是这样的啊之类的话，我想起兜里的那张纸条，顺势摸出来说自己在监考的时候就抓到了一个打算作弊的学生。我以为校长会认为我监考严格是对的，不料被大骂一顿，意思是我怎么能去抓作弊的学生，还把证据留起来，两个学校的关系要怎么办？只记得我后来说没有把纸条交给对方学校校长，老校长可能看我没有造成双方关系紧张，没有给学校添麻烦才没有继续训斥我。
我万分不解，监考严格也有错？让学生不要作弊也有错？被校长骂完后我站在四楼走廊上，越想越委屈，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后来给某人打完电话，也慢慢明白其中的“道理”。
今天晚上接到一个电话，想起多年之前的这件事，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没想到，听着“考试绝对不能作弊”“要诚实、真实”长大的我，从来也是谨守道德底线，尤其读了师范专业后，更是敬重“身正为师，学高为范”八个字。有一天，我也会站在这些曾经如此鄙视的词汇里，和世俗为伍。我由“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变成了灵魂的刽子手，这是道德沦丧，这是站在了教育的对立面，这是时代的罪人。
打电话给某人，他说要是他，他会直接说“我从小接受的教育是要诚实守信，不能作弊，我不能这样做”。但是我说不出来。想到那个因考试作弊被收手机而跳楼的大学生，也确实不敢抓。归根到底，依然是“分数”的错。考不好了学生被老师批评，老师被领导批评，领导也有他的领导。虽然不是普遍现象，但再小的角落也是一个社会的悲剧，一场心灵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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