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不能好好走路了!
我茫然不知所措,如五雷击顶,顿时万念俱焚!呼天呛人而发问,天啊我这是这么啦!
一旁来叫我去上学的蕊儿与小琴,见我三站立三摔扑于席地之上时,本个个笑嘻嘻的音容笑貌,忽见我突生这么特大的变故及听我百般无助的空嚎,两两皆花容尽失,面若白纸,都没了一点表情!
我与蕊儿及小琴都呆在那里,成了千年的雕塑。
足足静止了十分钟,蕊儿与小琴的眉梢才开始闪动。两女互视了一下,不约而同地走向前来伸手搀扶我,男女授受不亲的避讳在大是大非的大难面前也不计较了,左右各一的少女,弯腰吃力地把我扶起,颤颤巍巍,晃晃悠悠的,我还是站不牢稳,有一种下坠和东倒西歪的感觉。
两少女扶着我,如两架拐杖,若有一个不力,我仍会失去平衡而倒地。她俩齐心协力,一心一意待我,我算又能勉强站了起来。
我审视着我的腰腿一下,想找出自已不能走不能站的症结在哪儿,可第一感觉,我并不缺腿少脚呀!怎就走不成路了呢?
我寻找,我急思,我想抬腿,我欲迈步…。
我的脚面怎如铁箍着那么不舒服呢?顿顿脚,一下两下三下,麻木没有知觉,若木头接的假肢似的,失去了本我的亲和感。
我勾头望我的双腿双脚时,蕊儿与小琴也随我的视线而游戈。当我把目光凝聚到双脚面时,蕊儿的一个手掌指己在按点我的两个脚面了,她捺,如隔一层厚厚的附膜物,我不知,远不如平时的灵感度,若无物触及一样,只见她指尖捺过的地方,脚面皮上都烙下一两个白色指印儿,坑坑洼洼的,好一会儿才恢复平常色,我奇怪,让她再按,她的指尖就染上了亮晶晶的粘液儿。
只听蕊儿惊讶地说,小春,你脚都肿成发面窝窝了,还在流着黄毒水哩!妳还不知哪儿出了事?怪不得走不成路呀!
小琴也纳闷地问,难道小春妳夜睡得死守,被蛇蝎蝣蜒蜈蚣等毒物咬了还不知?
我摇摇头,苦笑笑说,我们这院子里,从没听大人们说过有那些可恶的毒虫哩!不会吧?不会的。
蕊儿红了脸说,事实摆在这儿,还嘴儿硬犟!咱不懂历害,别危及性命哩!咱得让咱伯咱母知道,快想门叫大队卫生室那些赤脚医生来赶紧治治!
我说,别别,别大惊小怪,让大人们听见心里不舒坦,也不会那么严重吧!
走都走不成路了,还不严重呀!妳们当男的,就会粗心大意,都危机生命了,还不往心里去,丢皮扯谎儿地不上紧儿!小琴也被惹急了,在我右侧嘟嘴满怨。
我陪着小心说,那让我再试试能走不能走!
两少女依我,我由她俩扶着,我刚一迈腿,就发觉左大腿根儿部象有一块大锅饼抓着一样,抓得紧紧的,生硬难受,我右掌一捂,隔衣而烫手,哎哟!这儿这肿了一个大圪塔,还烧手呢!就是这儿让我走不成路的吧!我惊呼着猜测着。
看看,到处是病,都成啥样子啦?还不往心上去,人命关心哩!小琴你用力扶好小春,我去叫咱伯咱母,看大人主意怎治!蕊儿当机立断地说道。
蕊儿欲走要松开扶我的手,小琴一人一时扶不稳我,恐怕我摔倒,就一勾头,一揍肩,让给我半拉后背,拉着我的右手臂就顺势攀靠在她的肩勃上了,也是忠心救我,也不顾及太多了,这相拥相偎相搀扶的景象,让我怪不是滋味的,实难为了小琴了。可危难特殊时刻,谁也顾不了那么多的忌讳与小细节了!
蕊儿见我偎伏在小琴肩头站稳了才松手,忙转身去堂屋叫我妈。我是在刚建成院子的西南角的空地上过夜的,也不知堂屋里住的妈妈起床了没有。只见蕊儿急急地在喊母母,怎没声音儿呢?又见门虚掩着,她就大胆地推门进去,又叫了几声,仍没人应,慌慌地跨出门槛,又回头望望,自言自语道,咱母去哪儿了?这不急死人么!哎,人都去哪儿了?蕊儿说着直顿脚。
正在这时,东屋小黑木门里走出一个人来,正系着怀里的布扣儿,惺松着眼问,谁在院里惊叫呀?小春的娘天不明儿一早就与他爹拉车到孙庄叫他二奶奶去了!随便回她娘家看看她的亲人。<前文说过,我外婆与姑家一个村里居住。>
村邻住久了,都如亲人。蕊儿如我一样,她也叫我大母为大母的!
蕊儿一见有人出东屋门,就上前说,大母,小春走不成路了。不知咋的,挺厉害的!
大母是位有慈善心肠的人,从我记事起,就知她常受大伯的气,常患心口疼的,自治了黑糊糊的膏药贴在胸口,大大的一张,象是一块黑铁鏊子,终年不见脱落,大热天里可隐约看见的。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晚年没啥依靠和寄托,就暗暗地信了西方教派了。文革期间,红色政治运动如风暴一样频繁,邪马歪道的信仰没有展翅儿的余地,大母入西教,常夜出晨归,极隐蔽的,我打小就深知信宗教的行为都不光明正大,都有其企图与布道的目的的,但不排除大母为人的心底善良。大母是好人,有慈悲之人,这一点是永远不可否认的!
当大母听了蕊儿的说词后,就急问,小春在哪儿!昨儿还见他活蹦乱跳地干活哩,一滑眼儿这孩子怎有这么大的罪儿要受呢?!
(待续)
19年1月13日(13号,西教黑色的日子,我正好写到我的不幸。也纯属巧合。)下午于苏州玉出昆冈清风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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