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豸
冠状病毒的突然来袭,使得庚子这个春节必将成为人们记忆中最难忘最刻骨铭心的节日了。
我真不想把这个痛苦难忘的春节留在记忆里,但恐怕我们谁也做不到,待到他年我们回顾起来的时候,也许正是这个年记忆最深。实际上就是这样,在人的生命里,能留在记忆深处的恰恰是那些苦难多舛的岁月。
在这几天宅居的日子里,我就常常回忆往事,回忆起有生以来有关过年的情景,不由地想起了我童年时代的一个春节。
具体是哪一年我记不清楚了,反正那时我还小,大概还在上小学。
那个年代也一样有谣言,还在腊月里,便有传言说过年那几天要发生大地震,谣言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不由你不信。加上那时候科学还比较落后,人们对地震知识所知甚少,所以很多人都信以为真,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
那年春节比较晚,在阳历二月初,春节之前就立春了,春风也就来得早些。记得除夕那天,风特别大,天阴呼呼的,一阵阵大风刮得后山上的柞树林哗啦啦作响。
村子里的大喇叭不停地喊着不让放鞭炮,做饭也要注意用火。
这异常的天气,加上地震的传言,不禁让人心旌摇乱,不免削弱了几分过年的兴致。小孩子们倒是不太受影响,依然尽兴地享受过年的欢乐。
那个年代,人们的生活还很穷困,农村人每年只能领到七斤白面,端午节两斤,中秋节两斤,春节也只有三斤。生产队分点猪肉,有的人家狠心大方地杀两只鸡,至于别的鱼虾什么的就没有了。
我们家兄弟四个,都是懂事听话的乖孩子,人家说不让放鞭炮就不放。但也心痒痒的忍不住一遍又一遍拿出来摆弄,父母总不忘叮嘱几句,我们就听话的收了起来。
徬晚,父母和两个哥哥围在饭桌周围包饺子,我和弟弟也在一边忙碌着往帘子上摆饺子。这一天父母对我们会格外和蔼宽容,即便我们做了点出格的事,也不会受到训斥。
天黑了下来,父亲换上了平时不舍得用的一只六十瓦大灯泡,屋子里瞬间亮了很多,照得墙上新贴的报纸上的字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包完了饺子,无所事事,我们就开始自编游戏找乐子,轮番着在墙上找报纸里的大字让别人寻找,倒也玩得十分开心。
玩累了,一家人围坐在火盆周围,听父母讲古(讲故事)。外边的风还是一阵阵地刮,吹得窗户纸哗啦啦的响,也有零星的鞭炮声,尽管村上的大喇叭还是一阵阵喊着不让放鞭炮。
偶尔有短暂的安静,喇叭不响了,风也不刮了,鞭炮声也没有了,突然,大街上不知谁家的孩子喊了一声:“不好啦,地震啦!”明知道是恶作剧,心里也不由得激灵一下。母亲不由地骂了一句:“谁家的败类孩子!”
那年头没有电视,连收音机都没有,父亲的古讲累了,我们也听困了,趴在炕上就睡着了,至于那年有没有吃年夜饭,我记不得了。
第二天大年初一,风停了,天也晴了,早晨吃完饺子,我们迫不及待地把那挂鞭拿出来,全都拆零散每人按个数分开,装在衣服口袋里到外边燃放,不用多大功夫就都给消灭了,我的感觉,年也就过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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