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村夹豪王
我的小村夹豪王阳春三月,漫山遍野的花儿竞相开放,远远看去,绯红的桃花与傍晚的云霞连接在一起,宛若一团团绯色的烟雾。
杨柳正泛出嫩黄,梨园是晶莹的白,麦田一碧的绿,喜鹊与蓝鹎儿起起落落,我的小村就在这花草掩映的原野里。
小村周围,蒜薹刚刚露头,喷灌机喷涌而出的水雾如同一条条摇摆不定的水蛇在起舞。一条灰色的巨龙从村子中间飞过去了,别紧张,那是穿村而过的京广线上的客车。
小时候,我的小院子紧挨着京广线。铁路沟里,小枣树的枝丫还未吐绿,我和小伙伴们爬上弯弯的枣树,一边唱着:小枣树,弯弯枝,上面坐个小闺女,叫啥?叫丢妮儿…一边折了柳条来拧咪咪儿吹。
爷爷告诉我,身旁的京广路修建的时候,他还是个光着脚丫的孩子,“我亲眼看着老日拉壮丁,逼着村里的人修路干活。”
“后来北伐军和张作霖的人打仗,就在铁路边上村子里这些壕沟里,打得可激烈了。死了不少人。”爷爷说,“贺龙还在村子里呆过,北伐军打赢了我们都跑着看,我们在壕沟里跑着拾炮壳儿…”
爷爷拾炮壳的壕沟,我小的时候曾经拿了网兜,在雨后溪水潺潺的时刻去网鱼;在夏季知了声声的傍晚去挖蝉蛹;在秋季蛐蛐婉转的引诱下去抓蚂蚱;在冬季北风劲吹的空隙去捡落叶。
如今,家家液化气的日子过得滋润畅快,壕沟依然在,却没有人再去捡落叶,连柴草都没人要了。
小村的中间,原来是一条宽阔的壕沟,如今变成了宽阔的柏油路。柏油路两边,曾经的茅草屋变成了高高的楼房,家家门口停着电动车小汽车。
“年轻人都买了房住城里了,若干年之后,村子里怕是没有人了吧!”老父亲们围在小超市门前打纸牌,感叹着。
傍晚时分,文化广场热闹起来了。随着音响里传送的悠扬乐曲,妇联主任带着村里的女人们跳起了广场舞,孩子们在边上璇摸自己的玩意儿,有的干脆加入了奶奶们的队伍里,有模有样的跟着跳。
出小村往东,一条水泥路直通国道。路的两边,金黄的油菜花正开得灿烂,花丛中的小路便弥漫在馨香里。
这条小路我走了一年又一年。童年时带着妹妹去姥姥家走,少年时跟着村邻去园艺场摘葡萄走,青年和父亲一起割麦子走。走过了它的早晨,它的白天,它的夕阳西下。曾经的它一直是坎坎坷坷,起起伏伏的,如今,它不再是逼仄的小泥路,它成了花香弥漫的康庄大道。人们也不再赶着牛车跋涉,而是开着汽车畅行。
看,一群中年女人叽叽喳喳的走过来了,手机拿在手里,曼妙的歌儿自手机里传出来,是“烟花三月下扬州”。
“她娘,还听啥烟花三月下扬州,咱们这地儿,不比扬州城差了!”三嫂子扭动着屁股,一边快走一边嘻嘻哈哈的说着话。
“你还别说,咱村儿如今就比扬州少个瘦西湖了。回头书记带着大伙儿把村头那个三角坑整整,种上垂柳,植上花草,放上水养上鱼,咱就不差啥了。”五大娘唱和。
继续往前走,她们走到了国道旁。
一片碧绿的场院紧挨着国道坐落,三个绿色的大字‘九棵树’悬挂在场院的房顶上,是河南九棵树农业有限公司,公司的西边便是一方方香椿园。
正是谷雨前,香椿树上发出了嫩芽,香椿叶厚芽嫩,绿叶红边,犹如玛瑙、翡翠。香味浓郁
香椿芽不仅营养丰富,还具有较高的药用价值,制作的香椿酱远销东南亚各国。
“多亏政府招商引资,九棵树集团流转了咱们的土地,咱每年收着放心钱,还不用累死累活地干活。”孬他妈眉开眼笑。
“可不是,搁往年这季节咱不得在地里忙得腰都没空直啊!翻土施肥,拉沟育苗,晚上回家累得跟个母猪一样瘫在那儿,看你还有劲儿出来散步?”三嫂子打趣儿。
路两边的玉兰树开花了,花朵随着微风婆娑,如亭亭玉立的女郎在唱着幸福的歌谣。
女人们折转过来,霞光照在她们的笑脸上,她们便也成了一朵朵迎风招展的玉兰花。
太阳慢慢地落下去了,女人们跟着太阳回家了。我的小村隐没在夜色里安静下来,只剩下村口的镁光灯摄像头默默地立着,为晚归的人守候回家路,也听偶尔的犬吠,与孩子的磨牙声,女人的呓语声交织成和谐的小夜曲。
明天,我的小村会迎着曙光起来,一个更美好的梦在前面等着我们小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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