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啖盐说蜜
——谈古今风味,说天地美食
一、偶遇菰米
有一年初夏,和姐妹们出去喝茶,其中一道茶点甚是诱人。
主食材是芡实,在雪白浑圆的芡实中,卧着粉萌的虾仁,点缀些许艳丽红辣椒,零星散落着如长蚂蚁般的黑食物,口感香滑…
问老板,回是菰米。
就这么不其然地遇到了菰米,相当茫然。
老板说,菰米是古人崇尚的饮食,已然难觅踪迹,今日吃的是舶来品,叫野米。
而若干年后的今天,看《山家清供》的“雕菰饭”时,把当年的图片寻了出来。
回忆着那会儿的偶遇,菰米在心里,有了清晰的概念。
二、古人崇尚的雕菰饭
历史余留很多雕菰饭的诗词, 确实是古人崇尚的美味。
杜甫说,“滑忆雕菰饭”。雕菰饭的丝滑口感,在他记忆中无法挥去。
李白写,“跪进雕菰饭,月光明素盘。令人惭漂母,三谢不能餐”。主人家用月光一般美好的盘子来盛放雕菰美味,面对这么好的食物实感惭愧,想起了接济韩信的漂母,一再辞谢不敢进食。
王维呢?“郧国稻苗秀,楚人菰米肥。悬知倚门望,遥识老莱衣。”。这是王维送友人南归的诗,他说郧国的稻苗风吹秀丽,楚地的菰米肥美甜腻,而他会在北方牵挂,倚门南眺,远远地看着穿孝敬父母老莱衣的朋友。
而南宋的陆游是这么写的:“空怅望,鲈美菰香......”。我只能惆怅地遥望远方,想起鲈鱼的鲜美、菰米的芳香。
是不是感觉古代诗人都是饕餮?
三、雕菰饭的孝感故事
宋朝把吃的文化推向了高潮,一部《山家清供》横空出世,让后世见识了什么才是真正清雅的美食。
而作者林洪,是一位别样的文人,一部美食著作,他不但写食谱,写诗,还写故事。
雕菰饭讲的是一个孝感的故事。
会稽人顾翱(ao),对老妈非常孝顺。老妈喜欢雕菰饭,他就经常去采摘。他家就住太湖边上,后来整个太湖到处都是菰米,没有任何杂草。
古人感叹这是顾翱孝心感动天地的结果,当然这不科学。
但凡是都有因果,顾翱采摘菰米,精心看护菰米,从而没有了杂草的生存余地,这做法其实就很科学。
孝敬老人是中华美德,但如今很多人却在质问原生家庭的罪过。我想说:原生家庭已然存在,无法更改,追究徒增烦恼,何不淡然,活得潇洒一点?
就像顾翱,无来由地爱老妈,去给老妈采摘菰米,从而整个太湖都长满菰米,这不就是一个温馨又家庭事业双丰收的好事?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自有老天眷顾。
四、宋朝之后,菰米没落
宋朝之前,菰米是辉煌的,国人吃菰米的历史可追溯到三千五百年前。
《周礼·天宫·膳夫》中记录有六谷:稌(tu)、黍(shu)、稷(ji)、梁(liang)、麦(mai)、菰(gu)。
菰米是六谷之一。
如今都说五谷:稻、黍、稷、麦、菽。稻米、黄米、小米、麦子和豆类。
菰米已被除名。
李时珍的《本朝纲目》:“菰生水中,叶如蒲苇。其苗有茎梗者,谓之菰蒋草。至秋结实,乃雕菰米也。古人以为美馔。今饥岁,人犹采以当粮。”。你看,到了明朝,菰米已经落魄,只有饥荒年代,人们才会采摘当粮食吃。
菰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被极力推崇,为何会没落?
南宋末期,战乱不断,人们不再精心呵护湖水,于是杂草丛生,菰米生病,根茎被黑菰粉菌寄生,然后变种,体积越来越大,变得白白胖胖。
有人采来吃,感觉惊艳,于是这种白胖的食物就代替了菰米的存在,它就是“茭白”。
五、鱼宜菰
茭白的崛起,丰富了餐桌美味,清朝另一位大美食家袁枚的《随园食单》特地写了茭白食谱:茭白炒肉、炒鸡俱可。切整段,酱、醋炙之,尤佳。爆肉亦佳。须切片,以寸为度,初出太细者无味。
都忘了菰米,尤其是今天,你问知不知道“菰米”?万人估计也就一人知晓,而茭白,却是人尽皆知。
但在大洋彼岸的美利坚加拿大,却源源不断地向我们进口野米,也就是消失的菰米。
中华美食博大精深,曾经的六谷之一不该被忘却,我今天就想来操刀做雕菰饭,虽然我买的是贼贵的野米。
怎么做好吃呢?
《礼记·内则》:“牛宜稌,羊宜黍,豕宜稷,犬宜粱,雁宜麦,鱼宜菰。”
鱼和菰是最佳CP组合。
那么,我今天就来做菰米茭白炖红斑鱼吧,把菰米茭白这一对冤家母女一起炖汤了事。
至于口感如何,请看下期视频《菰米茭白炖红斑鱼》,今天的分享就到这里,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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