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套

作者: 巫巷 | 来源:发表于2019-03-17 23:24 被阅读9次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已到四月。”

如果是从前的作文,开篇一定会这么写。当然还会加上夸张的春光描写,桃红柳绿,莺飞燕舞,哪怕我至今也分不清桃花、梨花和杏花;还有浅薄的人生感叹,光阴易逝,珍惜时光,努力学习。是很乏善可陈的套路了,但因为是前人的经验总结,想来有用,也一用很多年。同样老套却常用的,还有甘愿受罚也要诚实的幼年总统,饱受嘲笑但百折不挠的科学家,虽死未悔忧心天下的诗人。毕业后,他们立刻从我的语言表达中消失了,偶尔在杂志上或网上看到,会露出一个“还是这一套”的讽刺的笑。

老套的东西似乎很容易引起人们不以为意的嘲笑,观点听起来毫无新意,连带说出这些观点的人也一定是一副庸碌乏味的面孔。

从前看《哈利·波特》时,我一直对格兰芬多的特质是“勇敢”而耿耿于怀。对那时的我而言,这个特点太普通,太敷衍,太不符合我对于主角与众不同的想象,远不如斯莱特林的“野心”、拉文克劳的“聪明”听起来吸引人。至于强大无比的护身符是“爱”,更是让少年时期的我直翻白眼。

那时,我对于这些太熟悉,听起来太正确以至于正确到毫无意义的词有着一种厌烦的逆反。比起待人温柔,觉得冷淡毒舌更吸引;比起谦虚谨慎,当然是骄傲不羁更有趣;做人为什么一定要勇敢无私,胆小怯懦又有什么错;至于勤奋努力,听起来简直跟蠢没有区别,不能轻轻松松获得的成绩,就算取得了又有什么意义。

今年新年,我们再也不开玩笑地发着“步步高升”“美到发光”,我们诚恳地祝福彼此“身体健康”“阖家幸福”,觉得这些词语之所以耳熟能详到如此地步,也许正是前人们经历过、痛苦过、感受过之后所能给出的最真挚的祝愿。

老套

那些被人们一再提起的东西,可能也正因为知其重要,也知其难得。

就好像“团圆”,我们有时喜欢抱怨,过年真是一件很没意思的事,年味早渐渐淡了,跟父母亲友说的也不过是些平时也能说的话。无非是多了春节联欢晚会当背景音,且这背景音也越来越无聊。为了这一场无聊,还得经过春运的厮杀。但当父母渐渐衰老,离我们而去时,我们也许会一次又一次地想起挤下火车赶回家的下午,踏进家门时,听到爸妈正在房间里争论往红包里塞多少压岁钱——他们仍当我们是小孩,在我们所担负的东西越来越重时,也只有他们仍当我们是小孩;也会想起坐在电视机前,看着并不好笑的小品,自己制造笑点的夜晚。我们会怀念这些时刻,就像我们怀念小时候的新衣服,小时候的爆竹声,一旦去了,不会复还。

就好像“勇敢”,可能我们一生也不会遇到战争、灾害、危险,不用斩巨蛇,杀恶龙,不用选择牺牲还是投降。但生活里一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麻烦、障碍、陷阱,要想永不逃避,永不退缩地迎上去,难度并不亚于直面伏地魔。会有真的很想放弃,想倒地不起,想听天由命的时刻,这时想起那顶分院帽,会明白人的一生能一直拥有“勇气”,不消退,是多么难得。

能拥有那些听起来老套的美德,比如“诚实”“善良”“勇敢”“正直”;能做到那些听起来老套的事,比如“快乐”“爱护家人”“实现梦想”,有多不易。

祝福每一个读者都能快乐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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