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道是梨花( 43 )

［乡土］道是梨花( 43 )

43 节  选择

“你是说燕子？"谢佳宁又一惊，这已是今天中午的第二次吃惊，第一次吃惊是田园已怀孕三个月的事情。

“对呀！我也没想到，她居然这样，平时她是虚荣了些，可这次太离谱了，那老刘是我们学校的工人，比她大十多岁呢，还有个十岁的儿子，我猜她是疯了！"

“看来她是铁了心想逃离……"

“我理解她的想法，但也得找个差不多的，老刘没文凭，没颜值，也没什么本事，只有户口和房子，燕子太急了，还年轻又不是以后没机会，可她不听我的。"

“我给她打个电话，和她聊聊。"佳宁也觉得燕子这样的决定太草率。

"算了吧，她不会听的，每次我一劝她，她就急，一说她，她就哭，挺开朗一个人啊，看来确实过得不好……人各有志，汝之蜜糖,彼之砒霜。"田园皱了眉，她和燕子向来不错，为她担忧也是实实在在的。

餐厅正放着一首老歌，是之前她们都喜欢的《光阴的故事》，两个人不说话，静静地听歌，想起曾经一起笑闹的往事，仿佛已越过了千山万水，连影子也模糊。

佳宁还记得田园婚礼上燕子捏扁的喜糖盒子，口子大大地张着，像膨胀起来的欲望，这欲望也许酝酿了许久，而在外人眼里却来得湍急，身为局外人，又能说什么？或许在她们不知道地方，燕子也被纠结与痛苦折腾着吧。

自己又何尝不是。

佳宁思忖半天，还是给燕子打了电话，然而话还未入正题燕子便推托有事挂了，雨欲来，风先感知，燕子并不笨，她的决定已不容人再撼动。

挂了电话，佳宁和田园相视无言，窗外是繁华的街道，这城市热情如火，正当妙龄，足以吸引人前仆后继地走近她，拥抱她，只是人们走近她的方式各不相同。

下午的考试很顺利，四点时，佳宁和张子琪集合，坐大巴返回学校。

到学校已经六点多，天黑透了，一天的奔波，让两人都很疲惫。

有个人却踏月而来，这个不速之客是本应渡蜜月的赵老师。

赵老师的出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凄清，这不像一个正蜜月的女人该有的状态，佳宁和小琪颇感诧异。

“想你们了，过来看看。"赵老师言不由衷地说，眼睛却出卖了她，眸光飘飘忽忽的，心事也是飘泊不定的。

“赵老师，新婚快乐啊，结婚也没打招呼，太不够意思了。"小琪声讨。

赵老师讪笑，并不回答。

“采访采访你，把婚后感说说呗！"小琪继续闹。

“没什么感觉，等你结婚你就知道了。但是，你们千万别象我一样急啊。“赵老师语调平淡，却含了箴言，这传递出来的信号让佳宁心一颤。

“赵儿，怎么了？"

触到佳宁关切的目光，赵老师眼圈泛上红潮，眼看泪就要落下来。

这是怎么了？佳宁拉往她的手，顺势坐在床上。

“佳宁，我后悔了，不该嫁得那么快！我后悔了……"

“你老公对你不是挺好吗？"

“他对我……马马虎虎，主要是他家人，他家里为了我调动花了不少钱，我婆婆公公都是势利眼，总觉得我欠他们，一副债主样子，这还不算，看我多回几趟娘家也不顺眼，天天冷嘲热讽，说我把他家东西都搬回娘家了，可我有四个妹妹要照顾，我不管，怎么办……佳宁，我怎么办？我现在连哭都找不到地方，父母同事们面前都要强颜欢笑……"赵老师终于泣不成声，大约已经憋了很久，眼泪流成小河。

小琪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本来想讨个喜糖却讨来了一捧眼泪，赵老师的话在她心上掀起不小的波澜。

佳宁默默帮赵老师拭着眼睛，先是燕子，再是赵老师，今天这是怎么了？都是让人难受的事。

赵老师以前多开朗的人啊，这梨花带雨的样子看起来楚楚可怜，就在她坐的这个位置，一个月她和她老公还偷偷接吻，充满对未来的憧憬和感恩，转眼便换了场景，这飞逝的时光之刃，到底对这个女孩做了什么？

“赵儿，别哭了，你刚入他家门，肯定要磨合磨合，慢慢就好了……"

“你们不知道，遇上不讲道理的公婆，就是这辈子抽了下下签……"

“别瞎想，你最好和你老公达成共识，这事主要看你老公怎么做，你一定要抓紧他的心。"小祺气愤地说，佳宁赞许地点点头。

赵老师摇摇头，泪慢慢收了，大概发泄过了，心情也舒服了些。

“幸好有你们，让我可以倾诉一下。"

“放心吧，你就把这当娘家，有事我们帮你做主，不行把你老公叫来，我们帮你教育他。"小琪仗义地说，还挥了拳头，倒把大家都逗乐了。

三个女孩躺在床上，慢慢聊起来，似乎又回到以前的时光，只是各怀了各的心事。

赵老师的泪水，流得是心中的落差，佳宁的心，为未知的将来而迷茫，而小琪，背过身去，心里翻腾地都是最近的感悟:女人就要靠自己!

夜晚，是一块大的遮羞布，美的丑的，都一概盖住，等白天回归的时候，一切又会是刚刚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