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边糕点店的一个角落里,一块标有“故乡蛋糕”的招牌吸引了我的目光。
虽然精致的包装袋下溢出丝丝缕缕香味早已超过儿时故乡的廉价却味美的蛋糕,但我仍想从中嗅出点遥远记忆中的故乡味道。
午后到黄昏的距离,在一支品尝冰棍的时间中慢慢逝去。
随后厨房灶台里传来枯柴“噼啪”爆裂的声响,袅袅炊烟从云层的罅隙中穿过,稍稍遮去了一点日照的刺眼,傍晚的光线金黄而辽远,昏黄光斑在大地上弹射、迸溅,余晖渗入万物的时候就像水珠渗入土壤一样容易。
晚饭时间,妈妈用那双充满稻香的手为我们做出一桌盛宴,家人闲坐,灯火可亲。如今我唇齿间残留的故乡味道,更多的是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朦胧记忆,自然而然地形成了平实却耐久的思念与企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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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夜晚。搬一张躺椅放在大门风口,横七竖八一躺,浑身舒坦,暑气全消。
婆姨们摇着蒲扇陆续走出,操着悠扬的乡音拉家常。细碎人语声,蒲扇拍打声,四周狗吠声,夏天夜晚的声音是由这些组成的。
此时的我也许会和小伙伴们互相踩着影子追逐嬉戏,或许会静坐一旁痴痴发愣,望天上晶莹闪烁的星与将溶未溶的月。年少无忧,沁凉的夜晚,我仍能感到月光从当年的枝丫间筛下,如沙漏泻屑时的晶白。
夏天是狡猾的季节,有时天边酝酿着的阴沉,转眼间就会变成雨结结实实拍打地面。
前一秒皮肤上还黏着汗,像裹了一层闷且厚的保鲜膜,下一秒便被凉意裹挟。
下雨,手臂绕着一层凉,我和小伙伴的娱乐活动便由去小溪捕鱼捞虾变成了上山采蘑菇:雨后第二天天未亮就起,换上长袖长裤,套上雨靴,拿上竹篮,跟着妈妈向山里进发。
山上多树,茂密的枝条扑灭了七月清晨若有似无的光线。虽是盛夏,但雨后早上的空气清新且爽脆,没有丝毫热意。
深山描出我的渺小,没有什么机会仰面凝视从叶片透进的碎蓝色,我必须时时留心从某处伸来的带刺的藤蔓枝条,这划到皮肤上是极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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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人意料的是,一些颜色鲜艳甚至红里透绿的蘑菇竟是能吃的。妈妈边弯腰采摘边告诉我们:“这上面有绿色斑点的是绿豆菌,橙黄色的是重阳菌,红色的是烈山红……摘之前给我看一下,你们不认得。”
妈妈似乎无所不能,熟悉这些像是与生俱来的知识,就像熟悉每一个夏天如约而至的溽热。
思绪逐渐飘回,我一直在回想童年的一些零星片段,它们是没有形式或意义的遥远生命碎片,于我而言,童年的暑假必定是会回故乡一段时间的。
直到现在,我仍从幸福的童年里汲取无尽的温暖和力量,时间或许冲淡回忆,模糊轮廓,但曾经接受过的爱意,享受过的欢乐,只会越发清晰与令人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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