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调

他把面放在我跟前，一句话不说，只抬头示意我开动。

面里有海带，有牛腩，有荷包蛋，颜色说不上好看，也不至于单调。

我捞了口面放嘴里，面条正好，我的牙也只能吃出它不烂不硬，总归是熟了。味道，有点咸。

怎么样？他问。

还行。我回答，绝口不提太咸。

他低下头默默解决自己那份，味道对他来说却淡了。他从冰箱拿出辣酱，问我加不加。

我摇头，看他挤了整整一包，清汤面飘着一层红油，他的脸也渐红，鼻头冒出汗。

太辣了？我问他。

有一些，但是很爽。他抽张纸擦额头脸上的汗，脸上带着饱腹的满足。

我又捞起几口面，突然想起上次留给他的菜，他几乎没吃，因为淡盐他说。

我知道的，他做饭时，会迎合我的口味，做得淡些，又不敢放辣。有感动，有愧疚，不想让他委屈自己，彼此又都吃不习惯。

他出门前叮嘱我快些吃，不然面要泡烂了，像是妈妈的角色。

我嘴里应着好，剩下的却吃不下，凉了，咸得有些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