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窗前,午后的阳光洒在身上,黑色的身影像一块古老的冰。
我远远看着,隐隐感受到传递出来的寒意,心生不安。
不饿,不渴,不听,不看,不坐……他拒绝了我无数种提议。后来,我安静地刷手机,他安静地站在窗口,时不时仰望天空。
我知道他在寻找某个出口。
“一條小巷,又彎又長,沒有門,沒有窗,我拿著鑰匙,敲著厚厚的墻。”
他把自己活成了一座孤岛。
或许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只是好多人都会愿意乘着舢板,到别人的岛上做客。他却生生关上心门,在门口泼上水,冻成冰。自己出不来,别人进不去。
偏偏又是一个深情的人。要不然他不会收藏那么多好茶美器绝版书籍,要不然他不会任由茶友们随意到他茶室蹭他价格不菲的茶。
貌似不经意,其实是对外界的柔软与善意。
又或许情到深处人孤独。因为深爱,便求极致,极致的隔壁是极端,随后渐渐自闭。
我没有心理咨询师的洞察力,但友人间的共情让我特别希望他能够走出来,善待自己的肉身与灵魂。
他朝我挥挥手,说“走了。”
目送其离开,心戚戚然。
每颗人心都是一个孤岛,我们都活在彼此的生命轨迹中。只是,真的很希望每个人可以在低谷自救、暗境自明,不浪费这一生曾经行走人间道。或许当你走出那一条幽暗的窄巷,会发现此生为人的意义,是有机会可以去选择或善或恶,或光明或沉沦。婆娑世界原本就充满遗憾,我们尽量不要再多添后悔。
苏东坡一生跌宕,最后在《自题金山画像》一诗中,他自己概括了自己的一生:“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闻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而黄州惠州儋州,正是他政治生涯最低谷的几个点,也是他思想成熟境界升华的关键时期。没有这些低潮,就没有东坡先生波澜壮阔的人生际遇,没有淡然豁达的洒脱气概,没有仓然悠远的人生况味。
我们跟他相比,岂不是明晃晃地执意小我,困于心魔?
稻盛和夫也说过:经历人生的意义,是让我们离开世界的时候,灵魂比来的时候纯净一点点。
既然肉身在行走,未来那么长,且行,且慢,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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