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无风的夜里,一声啼哭宣告了又一个生命的到来。褪了些许色泽的龙凤呈祥大红被套,灯光下的大红衣柜泛着红光,彰显着一年前这个狭小的土屋迎来了它的女主人。一声啼哭,一阵喧嚣过后,土屋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新来的小生命,似乎并没有给这个家带来多少喜悦,只有门口不停往屋内张望的老汉,似对这个新到来的生命感到欣喜。
当天空霞光越过山脊,照亮山脚下的村落,光羽一片片轻轻地滑过村头的小树林、青草地,滑过凹凸不平的土路及其土路旁成片的庄稼地,朝着村民房舍散去。霞光从房屋的缝隙中溜进了这个新生命面前,而刚刚迎来人生中第一天的这个小生命,正准备张嘴嗷嗷啼哭。父亲母亲还睡得正熟,小生命的啼哭声并没有吵醒梦中的父母。夜里门口张望的老汉叫嚷着要抱小婴儿,一老妇人听着啼哭不止的婴儿忍不住拄着拐杖进了屋,把婴儿抱到门口递给老汉。
屋外传来给婴儿换尿布的声音,只见老汉看着面前小小的婴儿,轻手拿开包裹的小棉被,很似顺手般换完了尿布。另一边衣着泛白的老妇人拄着拐杖,端着一碗黄嫩嫩的鸡蛋花进了屋子。屋子的进深很长,随着老夫人的脚步声一步步迈进,床上躺着的妇人,红润的脸庞,眯着的眼珠转动了两圈,眼见要醒来了。老妇人拄着拐杖来到床边,把瓷碗放在一旁的木桌口中叫着妇人吃饭。
时间一晃,小婴儿已长成一个胖嘟嘟的小女孩,似福娃娃般可爱围着老妇人嬉玩。老妇人看不见,腿脚也有问题,所以时常坐在一边照看小女孩,听小女孩的嬉闹声。老汉是家里的顶梁柱,时常在地里忙农活,耳聋听不见别人说的话,每当太阳升至头顶就回家吃饭,有时没太阳会误了时辰,回家也就吃冷饭。
一只只小鸡在一旁泥沙上的草地上乱啄,小女孩朝小鸡仔跑去,脚下一滑摔了个脚朝天。老妇人听着哭声,拄起拐杖就往过走,口中喊着“彩霞,彩霞,摔着哪了”忙往彩霞处去。彩霞就是那个伴着霞光醒来的婴儿,爷爷就给她起名叫彩霞,希望她像彩霞一样美丽又充满朝气。
在彩霞的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候就是现在了。因为没有父母的疼爱,老汉和老妇人很是疼她。老汉虽聋但脑子灵,为人忠厚,在村里老一辈中也是说得上话的人。儿子虽不成器,但老头还能支使得动他。老汉掌握着家里的经济大权,彩霞的童年过得还是很开心的,饿了、渴了,想吃啥,老汉都尽力满足她,因为老汉想着只有自己在的时候,这个家才能维持着“家”的样子,孙女才会过得好一点。
老汉和老妇人,一聋一瞎,但他们彼此扶持,撑起了一个完整的家。年轻时生了一儿一女,女儿已嫁人生子,儿子却因溺爱导致现在好吃懒做。本以为娶了媳妇会好一点,可人家生完孩子就以为尽了义务,连孩子都不管,怎有担当支撑起这个家。结婚对两个年轻人而言,就是生个娃,给自己以后的生活,找个住的地方。
老两口只能一个负责地里的农活,一个负责家里的家务。老汉天天把儿子往地里赶,哪怕儿子在一边看着,也回回下地都拉着儿子,他怕自己死后,儿子不会种地,现在看着也多少能学到点。老妇人在家洗衣做饭,没有孙女时,老汉下地之前把水缸填满,米面都放在厨房的灶台边,老妇人做饭就凭感觉,洗衣服都在水缸边洗,等老汉回来晾衣服。有了孙女,孙女就是老夫人的眼睛,家里也能养点鸡仔,养大了下了鸡蛋给彩霞炒着吃。
老夫人和老汉从结婚的那天起,就在为如何维持这个家劳心劳力,他们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但懂得彼此是对方的依靠。多年后,两人头发花白,早已被病痛折磨的不成样的老汉,闭眼前还在为眼瞎的老伴,担着没有了自己,老伴在这个家里将如何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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