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大些了,最知道的是什么东西真的属于自己,什么东西勉强加在自己身上,终究是要舍弃,一直讨厌的性格渐渐地覆盖了自己,最终懂了,那个一直甩不掉的讨厌鬼,恰恰是自己。
于是,再也提不起精神拿梦想牵引自己的生活,于是,快乐,便是快乐,梦想,便是梦想,生活,便是生活,分道扬镳,无论搭上那班车,都无法领略另一边的风景。
我也曾有过头发飞扬的梦,在一片斑驳陆离,弹着木吉他,唱着青春的狂妄与忧伤。然而,梦永远都是一种善于躲避自己的东西,我发质绵软纤细,颜色枯黄,自小便生活在一种被人笑称“茶壶盖”的岁月里,那是莽撞与懵懂的日子,顶着那样一顶看似安全又怪异的发型,竟欢欣鼓舞一鼓作气上完了小学。
到了初中,我才知道,原来脑袋上这片肆意生长的毛发,有着其不单纯的意义,而坐在我旁侧的同学,就梳着一头可以甩起来的飘逸长发,我也第一次知道男孩子也可以捧着一柄红框小镜子照上整整一节课的时间。
往后的日子,我也刻意留起了头发,然而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竟然是个自然卷,而且卷得东倒西歪,没有像我所见到的那种优美的波浪卷。
可我毕竟不是立马就心灰意冷的人,我坚持留了下来,并义无反顾地去一家新开的理发店,剪了我人生第一个偏分头,效果我忘了,我只记得,那个操刀的理发师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她把我别扭的头发使劲往左梳了一把,往右梳了一把,然后左右各自咔嚓咔嚓两刀,发型就出来了,只是我的头发并没有那么乖巧,好心的她为我涂抹了大把大把的发油。那种香喷喷油腻腻的东西,我记忆犹新,因为它沾满了我的枕头,并趴在我的枕头上足足一年之久,而且我乖戾的头发也被它征服,那道左右大脑的分界线,直到今天依旧存在。
我不过是个想尝试却不敢尝试的人,又是一个怪异的发型被我前前后后顶了四年。高一的一次剪发失败,终于促成了我如今经久不衰的发型,我不得不经常怀念那个落日余晖的午后。
说是失败,大概是误会,我陪同学踢了一场有我必然无趣的足球,汗濡湿了我的头发,风把它们一股脑竖在了头上,那貌似是灌篮高手上仙道的发型,雄姿英发的发型,可惜我有着无法让人不感叹的大脑门,那种环绕立体似的尴尬便一览无余了。我跑进了开在学校内部的理发店,里面无论早上晚上上课时下课后都挤满了学生,为了响应校领导的号召,理发师的大剪刀惯性地挥动着,整个过程,没有交流,清一色地剪羊毛似的流水线作业。
那是毛寸盛行的校园,说是一种潮流,好似是一种做派吧。
然而我并不讨厌这个发型,一眼看见的是花白头皮解决了我发质的问题,毫不留情的打薄也就忽略了我头发的稀疏,脑门总飘逸着几缕长长的刘海儿,脑门若隐若现,大小与否,也就没人会和我较真了。发型这就这么定了下来。
不过这些年,我从没有放弃过尝试,也随着潮流染过烫过,日式的韩式的主流的非主流的也沾染过,万变不离其宗,回归我头上的终究还是这么一个发型。
符合自己的东西,未必是自己想要的,留在自己身边的,却必定是适合自己的,发型如此,爱情如此,生活亦是如此。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