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如果再不记录恐怕就要忘得一干二净了,所以在读完阿耐的小说《都挺好》后,提笔写昨天的故事,也是我在非洲的第一次看病经历。
周六晚上发出上一篇文章后,得到许多朋友的问候,自是无限感激和暖意。和和得知后,各种询问,直聊到凌晨5点我才放下手机。早上无疑起得很晚,9点半才收拾妥当准备出门去圣约瑟夫医院,这是一家德国医院,据说医术靠谱,尽管是周日,不一定有专科大夫,我也抱着务必一试的心态前往。
本想自己开车过去,后来想起同事提前说有事要用车,于是只好打车出行。
我们住在总统府旁边,走出去一会儿后才见到车辆,从这里经过的出租车并不多。我上次打车去法盟等了将近一个小时都没找到一辆,后来还是不远几里地辛辛苦苦走到另外一条繁华路上又是左右好等才得行。这次打定主意索性直接坐摩的。
摩的是多哥的主要交通工具,占据了街上的大半壁江山。只要单独步行,就会有戴头盔骑摩托车的小哥向你示意,如果点头回应招手,这笔买卖就算成了。
一辆接一辆的摩托车哗哗过去,很快有个面善的小哥准备载我,上车前提前谈好价格,来回收我1000郎(西非通行货币1000F约等于12RMB)。
医院很近,他开得很快,风呼呼作响,天有点阴,云彩照样快要掉下来。我用帽子遮住脸,低着头,手扶后座。
很快到了。
从外面看,医院古生古色,院子很小,走几步就是低矮的台阶,两边树笔直有秩。进屋后,两排木长椅填满空间;右面有一尊圣母像,两支红蜡烛和一盆百合花低低地奉在她面前;左面是通往二楼的石梯,贴满花瓷砖。正对面是高窗木柜台,里面坐着一位Madame ,身穿紫红色的宽袍,花纹蔓延。
看病记 看病记 看病记 看病记我向她简单说了症状和要找的医生后,她告知我现在只有全科大夫,让我先回去周一再来。我一想到晚上的痛就说没关系,随便一个大夫都可以,心想我这次自备了凹凸镜和镊子,总要帮我看个究竟才行呀。她听后倒是惊讶地又确认了一遍:“随便哪位都行?” 我忙不迭地点头,没错。
填写完基本信息后就是等待。
几分钟后,涌进来七八个人,看样子是一起的,哗啦啦地,错落坐下直接等。有点挤,挨着我的男士散发出阵阵异味。不是他的原因,非洲人大都有异味。我不得不站起来四处走动,走到柜台另一边时,竟别有洞天。柜台侧面是条走廊,靠墙摆了一条长木椅,这里有点暗,屋顶很低,挂着一盏亮着的小黄灯,还有一架旧黄色的电扇,我似乎都能听见吱扭吱扭打开后的响声。走廊正对面是间母婴室,里面有一个木河马,一个木象,都蛮大,随意置在地上,墙边摆着三个乖巧的矮木凳,墙上挂了三幅画,是印象派风格。
尽管是木马木象我都害怕,又返回坐在木椅上,等了将近一个小时,还不见前台Madame叫我,期间问了几次,她都说你再等等,别着急。我只好继续观察四周。走廊右边是不到半米的小道,对面是横亘地一间大屋子,铁青色的门紧闭。小道尽头是丁字路口,两排紧密的房间鳞次栉比,每走几步便挂一幅画,大都是非洲风情画。每间门都很窄,大概是一般门框的2/3,沿着丁字路口向左望去,二十开米的距离外,是一间敞着的外门,门外花树似乎要伸进屋内来,白色花,不是樱花,也不是梨花,联想到朋友圈被刷屏的赏花图,瞧着它们也颇有春天之美。
门外是园子,风景别样。树多且高,却不是遮天蔽日压人的那种,反而很有凤凰树的飘逸。叶子轻挑挑细悠悠。我准备下台阶仔细瞧瞧园中之景时,正好迎面碰见一个穿白大褂的madame ,我和她打招呼,她问:你好吗?这是非洲人的习惯,见面必说的开场白。我也习惯地回很好呀,可话一开口忽然想到不对,又忙忙改口道不是太好,我是病人,耳朵疼,来找耳科大夫的。
她说这样啊,那你跟我来。我跟着上了二楼,楼梯的每个拐角处同样挂了画。我们边走边聊这些画,听她给我介绍了画中人和画中的饮食,当她得知我吃过FUFU(非洲一种食物,用木薯捣制,加以汤汁搅拌而成)很是开心,拉起了我的手。
到了二楼,一拐弯,视野豁然开朗。我们转向一个露天环形长廊,在这里我可以摸到树叶。长廊右侧是呈椭圆走向的房间,左侧是栏杆,伏在上面整个后园囊收眼底。园内停了几辆车,树叶扑簌簌地掉,地上车上覆着金黄。(后来看照片得知金黄的不是落叶,而是光影,记忆惯会骗人。)
我心情大好。
看病记她拉我坐在屋外靠墙的长椅上坐下,开心地晃动着双腿说自己爸爸也是医生,他们俩都很喜欢这份工作,她已经工作了15年,我暗暗惊奇,看年纪以为她只比我大几岁。又说了几句话,她就去忙了。我独自等在狭长无人的长廊。这里和国内的医院最大的区别是安静,不是人素质高不说话的安静,而是空旷无人的安静。一路走来,除了一开始涌进的几个人、前台和这个护士,就没再见到其他人了。
很快,医生到了,很年轻,可我印象中他整个脸皱皱的,也可能是肿眼泡显得皱乎乎,他法语口音很正,听着还不错,我觉得可能有留学经历,是值得信赖的人。
开门后,我跟进去,屋子很大,开了灯只能照亮桌子的这块面积。我介绍症状,说不发烧不头疼,嗓子也不痛,单纯耳朵疼。却还是被试了体温计看了嗓子,在确定都没问题后,他终于说要看看我耳朵了。这时,他拿起手机拨弄了一阵,是诺基亚小黑手机,最经典的那款,之后他开始找手电筒,手忙脚乱,我解围说用我的吧,便打开手机手电筒,又从包里拿出凹凸镜和镊子,结果他说不需要这些,只取过了手电筒。
“没事,我给你开药吧”。说着,拿出纸唰唰开始写,我插话道:“我最近在吃阿司匹林,之前吃了头孢,”又取出盒子让他看,是国产药。他看后说:“这不行,这是给小孩的,我得再重新给你开,一次要吃1g”。
盒子上清楚地写着一粒0.25g,每次吃两粒。我心想,还是少吃点吧,按照国内的标准来比较妥当。
诊断书上,他写了两种药:阿莫西林、布洛芬,没有诊断说明。
结束前,他说这两盒药送给我吧,你再去药店买大剂量的。我听后好惊讶,愣愣地看着他说没关系,我吃4粒,也是1g 的量。他方才作罢。
在非洲,医院不卖药,只出诊断。如果买药只能去药店。据说大家要做手术前,各种药具和所需也要提前在药店买好,一并拿到医院才能做。
告别后,我找到刚才的护士小姐道谢,到前台结账,花了7500F(90RMB)。虽然对我的病状来说又是毫无收获的过程,可体验医院之旅也算收获。
出门后看见小哥躺在摩托上睡着了,光影斑驳,打在他身上地上,一片金灿灿的暖意。
他见到我后,并没有说一顿好等之类的抱怨,只问结束了?我说恩,可以回去了,还把我送到见面的那个地方就好。
分别时,他转身要走,念在浪费了人家光阴的份上,我主动付了1500F(18RMB)。
当晚,我又打电话预约专科大夫,问了几个医院,最早的一位上班时间是这周三下午。
恐怕那时候我已经自灭或自愈了。
这就是此次看病记,没什么好写的,总不过是一场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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