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湾村的东面是一条河,小河分割着两个县的村民。河湾村与河梁村都在河的南侧,相距大约一里半的路。两村都是沿河的村庄,在这两村中间,河里有一张渡盆,是供两边的村民通行的。渡盆不用人划,两端用绳子系在岸上,来往的人自己扯着盆绳子过河。这是河湾村东边的出口。但这不是主要的出口,只有河北有亲戚的家庭,有事的时候才从那里出去。
河湾村最主要的出口在村子的西边。从村口出来,有一条通往镇子的土公路。公路宽有1米多,农用板车和小汽车都可以通过。村口的公路旁有一块打谷场,是农田改造的,谷场靠近公路的一侧常年堆着一个大草垛,是耕牛的饲料。公路与草垛之间,生长着一排杨树,这些杨树都有些年头了,最高的有五六米高,树干也有小碗的碗口粗。在最高的那棵树的中间,有一个喜鹊窝,无论刮多大的风,这个喜鹊窝都会安然无恙,风一停,它就会稳稳当当立在树桠之上。
在这个与村子里所有房屋屋脊平齐的高度上,我看到了很多常人看不到的事情,听到了许多常人听不到的声音,也看清了许多常人看不清的人心。
对,我就是喜鹊窝的主人,喜鹊。
01
天刚刚亮,王进就从院子喊到村口,“英子,英子”“这丫头,死到哪里去了?”
英子,是王进家的女儿。准确的说也不算女儿,是王进夫妻俩,在孩子三岁时,从几十里外桃花庄抱养来给小儿子当童养媳的。如今,英子十七岁了,出落得花枝招展,已经成了王进家主要劳动力了。
虽说是童养媳,但英子是爱她二哥的。
王家二儿子少聪,白白净净,高高瘦瘦的,而且人聪明,从初中到高中一直是班里名列前茅的。可少聪多次声明,说他和英子是兄妹,童养媳是旧社会遗留下来的陋习,他不承认。
去年,少聪如愿以偿的考上了大学。他是河湾村第三个考上铁饭碗的,第一个人考上的是师范,第二个人考上的是大专,他王少聪考的是本科。在上世纪八十年代,能考上本科,那是多大的喜事啊。来家贺喜的亲戚朋友,来来往往,足足热闹了一个多月。全家人都沉浸在幸福之中,只有英子一直闷闷不乐。
02
英子的美貌和能干,深深地吸引了村里年轻人。我看见过村子里喜欢英子的男人有五六个,但最不该喜欢她的是他的大大(方言,读第二声,是小叔叔的意思)王忠。
村子西头,王进有一个堂弟,是那种还没有出五福的本家兄弟。他叫王忠,三十多岁了,还没娶上媳妇。王忠的母亲去世早,是父亲一手把他拉扯大的,在王忠二十岁那年,父亲得了急病也死了。生产队照顾这个孤儿,让他记记工分,管理仓库。他却不学好,工分记得乱七八糟,仓库里值钱的东西都被他偷出去卖了。好在,没过几年生产队也没有了,分田到户了。
王忠也知道,少聪不会娶英子,于是,他就打起了英子的主意。平时经常往王进家里跑,还经常把自己钓的鱼,抓到的野兔送给他家吃。每次看到英子,他的眼中都充满了温情。
有一次,王进家里人都到外面干活去了,只有英子在家。王忠怯生生地对她说:“英子,你二哥少聪已经考上大学了,不会回来娶你了。不如,你跟了我吧!”
“大大,你!”英子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根,手里的洗脸盆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王忠见势不妙,也赶紧溜走了。
03
那是一个农历六月中旬的上午,在河湾的上空有一些流动的云,天也不是太热,棠梨树树上飞来了一群喜鹊,叽叽喳喳的叫,我也飞过来了,因为,我的主人公今天在大墩子上干农活。
上午十点多,河湾那边的大墩子上,干农活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在大墩子上,英子正按照父亲的安排,给花生秧除草,到中午就差不多完工了。在大墩子的另一边,王忠正躺在沙地上,盘算着今天的计划。
当英子正低着头细心除草时,两条有力的手臂从后面抱住了她,她先是一惊,发现了王忠后气愤地说:“大大,你想干嘛?”
“我就是喜欢你!”王忠无赖地说。
英子拼命挣扎,不敢大声喊叫。她也知道,就是喊,这时候也没有人听得见。
衣服的扣子崩掉了,一颗,两颗,……
英子的衣服被撕破了,头发凌乱,头发里也揉进了很多沙子,一股滚烫的屈辱的眼泪滚落了下来。她艰难地爬了起来,四周很安静,那个恶人已不知去向。
此刻,几只喜鹊“喳喳”地飞过头顶,落在不远处的沙地上。
英子从后门悄悄地溜进家,进了自己的房间,插上房门。中午,王进喊她吃饭,喊了好一阵子,她只轻轻地说:“爸,我头痛,中午不吃了。”没有开门。晚上,英子也没有出来吃饭。
04
就在这天夜里,站在高高的雀巢上,我看见了王忠家的房子着火了,火苗迅速地攀上了屋顶,不一会,听到房梁被烧断落地的巨大声响。
由于是夜晚,刚好是东风,王忠家又在村子西边,竟没有一个人发现火情。
天亮以后,早起的人发现了王忠家的火灾后迅速报了警,几名警察带着警犬从警车上下来,在屋外拉起来警戒线,进入了屋内,发现卧室内有一具烧焦的男尸。
奇怪的是,王进家英子也没了踪影。
这两起案例是否存在联系,警方正在调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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