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临时起意,都是预谋已久。”
壹
“我X,滚!”
这是我第一次被钟小姐踢下床的经历,当时脑袋被摔得七荤八素的,只有这句话在脑子里回荡不止。
第一次见到钟小姐的时候还是在大一部门面试的时候。那时候她在候场室正坐在我对面,低头看着手机,长发把她的脸给遮住了。我并没有在意对面坐着这样的一个女生,直到候场室的师兄叫了一遍她的名字,我鬼使神差地猛地一抬头,她也跟我一样抬起了头,或许是因为我抬头的动作太过于夸张,就好像是中学时期上课撑着头睡觉突然手一滑的感觉,她微微瞥了我一眼,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翘了一下。
“这个妹妹我好像见过。”这是我第一次与她相遇,却不由自主地就想起贾宝玉初遇林黛玉时的那句话。
“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大抵便是如此。
现在与她提及此事时最喜欢用“惊鸿一瞥”四字来形容。
贰
其实钟小姐长得并不漂亮。属于那种放在人群中不小心就会把她弄丢的长相。唯二可取的地方就是她那一头“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浓厚乌黑长发和她那“两手遮不住”的脸蛋。令人惊喜之处就在于那平平无奇的五官配上这一头长发和这个脸蛋,竟能生着如此好看。
后来跟她进了同一个部门,在工作上一来二去的,熟悉了之后才发现,这个姑娘好像跟我当初遇到的那个“惊鸿仙子”不是同一个人。
钟小姐的家境很好,他的父亲属于在H城里算的上名号的企业家,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你别说现在,要是往上数三代,我们家都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大地主兼书香门第世家”。据说她家祖上在清廷一朝就出过三名举人一名进士,也曾出过胸前孔雀补子的朝廷大官。再加上她是家里的独生女,可谓自幼万般宠爱集一身,天生的性格又比较开朗暴躁,平日又好喝酒,动不动跟人吵架吵不过了就一句“我X你X”,在生人面前可能还会尽力装出一副温良恭俭让的乖乖女的样子,熟识了之后简直就无法无天了,一般人完全招架不住。
我由于平日里看的闲书杂书比较多,一开口引经据典的理论一套一套的,满嘴跑火车,把她给唬得一愣一愣的。加之性格上俩人也合得来,久而久之也就不小心变成了很好的朋友了。随后跟她一起共事的三年里,她有她的男朋友,我也有我的女朋友,又各自分手再觅新欢,反而成了我们俩成了雷打不动的一对,“流水的情侣铁打的闺(gay)蜜”,一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就聚在一起吐槽喝酒,也曾经为了发泄大黑夜的在学校外面的山路上飞车疾行,在荒郊野外搭着帐篷露营,基本上啥事都干过,让我来总结一下的话就是“咱俩可是革命战友加兄弟一般的感情,任何人都拆不散”。
也就是当初的惊鸿一瞥也渐渐淡忘在这些日常的琐事里了。
叁
大三期末考后,由于大四的我们就要各显神通去找实习单位,平日里在学校的机会也就很少了,我便提议部门的小伙伴们最后再聚一次,也算得上是离别前的壮行酒。当晚便在酒楼里订了一桌酒席,大学生的胃口大,硬菜居多,鸡鸭猪牛俱全,再加上几碟精巧的小食,两道上汤青菜,这样就算体面了。最重要的要数那一坛子花雕酒,钟小姐这几年珍藏在她自己租的小公寓里,平日里闻上一口都能醉人,今夜也不得不摆上台面了供我们这些俗人享用了。
在这之前我从未想过这会是我跟钟小姐这几年的友谊的转折点。那晚我们喝酒吃肉,唱歌吹牛,喝到兴头上又回忆着我们过去三年的峥嵘岁月,好不快活。到了散席的时候街上已经没有多少的行人和汽车了,昏黄路灯下的夜风吹得人不由起了鸡皮疙瘩,他们一起走着回学校了,钟小姐并没有跟我们一起住在学校里,护送她回公寓的任务也很自然地落在了我的头上。
为了照顾这些不让人省心的小王八蛋,当晚我喝的不多,走起路还能四平八稳的。但这时候钟小姐已经走不了直线了,踉踉跄跄的,嘴上说着胡话,我只能一手扶着她,一边凭印象摸黑把她送回她的小窝里。
进了房门,先把她安置在沙发上,在浴室里打了一盆热水,炉子上烧了一小锅解酒汤,回头一看她已经四仰八叉地躺着了。平日里很少能看到她这么安静的样子,我不由暗暗发笑,走近去想给她擦一擦脸。
靠近她蹲下后,看着她的脸,微微恍了一下神。我过去都没有发现她的睫毛如此可爱,很调皮地翘着,可能因为喝多了难受,皱着眉嘴巴嘟嘟的像个孩子,好像自己在憋气。我的心不明所以地跳的快了几分,给她胡乱擦了几下,想摇醒她给她喂点醒酒汤,好让我早点逃离这个修罗场。
不过摇了几下她并没有什么反应,倒是皱着的眉头自己放下来了。
我无奈摇头,先到厨房里倒了一碗醒酒汤,等了五分钟放凉了些,想出去给她喝下。
端着碗走出厨房,抬头不禁吓了了一跳:她已经四平八稳地坐在沙发上,借着厨房的光,目光灼灼地直视我,如同黑夜里的猫一般。
我稳了稳心神,走过去:“喂,你醒啦,把这玩意喝了吧,然后我就要回去睡觉了。”然后把碗放在她跟前,示意她喝下去。
“你知道禽兽的故事吗?”
肆
我也不知道当时到底是谁先动手,我记得的就是当时我的脑子里一炸,仿佛一声惊雷响起,等半回过神来我们俩已经抱在一起亲上了。
大夏天的大家穿的衣服本来就不多,没一会就已经衣带渐宽快要坦诚相对了。
我终究还是难逃良心的问责,推开她问:“我、我们俩这样,合、合适吗?”
她红着脸微喘着气,听到我这么一问明显一愣,现在想起来可能她心里在想:“都这样了你现在才来跟我说这个?”不过她没有说出口,只是自顾自的把自己上身仅剩的小衣取下,环着我的腰把我往她那一拉,说了句:“春宵一刻值千金啊。”我的脑子里又是一道惊雷响起。
事已至此,还不做点什么,还是男人吗?
月光之下,玉体横陈。
我们俩的衣服从客厅到卧室甩得一路都是,卧室里从一开始的哼声发展为狂风暴雨般的交响曲,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声音才告停歇。
那晚我们的灵魂与肉体一同翻来覆去,挥汗如雨。
伍
日上三竿。
“我X,滚!”
我被清醒过来的钟小姐一脚踹下了床。
陆
后来我有一次问钟小姐:“你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想的?”
钟小姐劈头盖脸的把我数落了一顿:“你这个王八蛋跟我在一起三年了,喜欢我又不敢跟我说,害的老娘得把我珍藏多年的好酒拿出来装醉才引得你上钩。”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当初她第一次遇我时,对我的评价是: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
窈窕淑女,惊鸿美人,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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