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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妖師
公元782年，礼仪使颜真卿向唐德宗建议，追封古代名将六十四人，并设庙享奠，三国名将八人中即有「魏太尉邓艾」。至公元1123年，宋室依照唐代惯例，为古代名将设庙，七十二位名将中亦包括邓艾。
换言之，邓艾在历代名将系列中地位非常高，受到后世皇室肯定。可见，邓艾反叛应是子虚乌有之事，否则不会被历代朝廷所尊崇，而受后世香火。
邓艾从小失去父亲，因家贫而为当地农民放牛。后任都尉学士，因有口吃，不适宜做文书，而为稻田守丛草吏。邓艾作为寒门子弟，因未有深厚的家世、背景而蹉跎半生。
后任典农纲纪、上计吏。因出使朝廷，而得司马懿赏识，辟之为掾，迁任尚书郎。可以说，遇司马懿是邓艾人生之大转折，司马懿对邓艾亦是有知遇之恩。
又泰始三年(267)，议郎段灼为邓艾上疏中有云‘七十老公，反欲何求！’即邓艾灭蜀汉之时至少已是年近七十，并非《演义》中所云之“年幼”。总而言之，正史中并未有促使邓艾反叛的相关佐证。
参《三国志》载录，邓艾作《济河论》，以陈、蔡之地，开广漕渠、种田戍守。
六七年间，不但可积三千万斛於淮上，足够十万之众五年食也。每东南有战事，大军兴众，皆可汎舟而下，达于江、淮。不但资食有储，更无水害侵扰，此皆邓艾之功劳。
又《邓艾传》云，‘昔姜维有断陇右之志，艾脩治备守，积谷强兵。’即姜维的数次北伐，皆被邓艾破解。又有平蜀大功，故对于曹魏而言，邓艾真可谓是战功卓著、居功甚伟。
但至泰始元年(265)，晋朝建立。司马炎依旧下诏：“征西将军邓艾，矜功失节，实应大辟。”即邓艾虽未反叛，但是却居功自傲，缺失品节，依旧是死有余辜。
然邓艾如此功绩，又是司马氏之‘门生嫡系’，又岂无法抵御一个‘矜功失节’之过乎！那么，司马昭为何执意欲至邓艾于死地……
其一，参《邓艾传》载，蜀汉投降后，邓艾辄依邓禹故事，承制拜禅行骠骑将军，太子奉车、诸王驸马都尉，蜀群司各随高下拜为王官，或领艾官属。
即所谓邓艾之‘矫命承制’，同时邓艾亦将一些巴蜀旧官归为自己部属。但此并非不可饶恕，议郎段灼上疏即云‘虽违常科，有合古义，原心定罪，本在可论’。
其二，邓艾欲凭借平定西蜀的声威，乘势伐吴。然平定西蜀已是泼天之功，再乘势伐吴，假若成功又将置司马昭于何地。
而且邓艾欲扣留刘禅，并上书言，‘封禅为扶风王……爵其子为公侯，食郡内县……开广陵、城阳以待吴人……’建议过于细致、具体，有喧宾夺主之意而犯上官忌讳。
故而司马昭派监军卫瓘告示邓艾云：“此事应上报，不宜马上实行”，即是在警告邓艾。但邓艾却毫无自觉，居然回道‘衔命征行，奉指授之策’，即我受命征讨，有皇帝符策。
暂观此言确是有居功自傲之嫌。然邓艾是司马懿一手提拔，如此言行着实有些不合常理。
又《三国志·钟会传》引注《世语》云，‘会善效人书，於剑阁要艾章表白事，皆易其言，令辞指悖傲，多自矜伐。又毁文王报书，手作以疑之也。’
钟会于剑阁拦截邓艾章表，篡改言词，使之‘辞指悖傲，多自矜伐’，并在两者之间相互挑唆。如此邓艾狂悖之语得到了合理解释。而相互挑拨，亦是希望邓艾有所动作，以坐实其「反叛」的事实。
既然如此，钟会兵败被杀后，邓艾谋反之事理应重新审视， 然参《邓艾传》云，‘子忠与艾俱死，余子在洛阳者悉诛，徙艾妻子及孙於西域。’显然杀邓艾是司马昭的授意。
从卫瓘的截杀邓艾的时间上判断，并非临时起意。至少是在司马昭知晓邓艾有乘势伐吴之意时，便对卫瓘有所指示，否则卫瓘绝不敢擅自截杀邓艾。如此，司马昭为何依旧不放过邓艾……
司马炎的诏书有云‘昔太尉王凌谋废齐王，而王竟不足以守位’。即嘉平三年（251），王凌因不满司马懿专擅朝政，联合兖州刺史令狐愚，谋立楚王曹彪为帝。
司马炎以此为前提，即是对邓艾‘实应大辟’之定性。如此司马昭是否在暗示邓艾或以伐吴为借口，于蜀地另立曹氏为帝。并非如此，因为上述推论并无外在条件支持，但诏书之语确实另有深意、不便明言……
司马昭发动灭蜀之战的初衷是为篡夺皇位累积资本，巩固自身政权。参史载，景元五年（264）三月三十日，魏元帝曹奂再次下诏拜司马昭为相国，封为晋王，加九锡。 咸熙二年（265）八月，司马昭病死，时年五十五岁。十二月，其子司马炎代魏称帝，国号晋。
简而言之，完全复制了当年曹丕的称帝之流程。而司马昭急于发动灭蜀之战，恐亦是将自己的身体状况考虑在内。那么，司马昭急需在死前，为其子称帝做好充分准备。
而邓艾趁‘平定西蜀的声威，乘势伐吴’之计划，却是悖逆了司马昭之初衷，打乱了司马昭之安排，而在与司马昭唱反调。司马昭当然须将此种境况扼杀于摇篮里，故以雷霆之势将邓艾囚禁押送回京。
更为要命的是，钟会的迅速谋反将邓艾推入万劫不复。如果未有钟会谋反之事，抑或谋反发生在邓艾押送京城之后，邓艾至少性命无忧。
但在钟会死后，邓艾部下追上邓艾囚车，并将其接回。此时钟会已死，大军群龙无首，邓艾已然是最高统帅，外加邓艾平定蜀汉之功，如果邓艾此时掌握大军主权，考虑到邓艾对于后续事件处理的态度，绝非司马昭所愿。
故至司马炎称帝后，亦未原谅邓艾。如果不是邓艾画蛇添足，钟会又岂会轻易谋反，近乎使得司马氏的谋划功亏一篑。
直至泰始九年（273），司马炎方才松口，‘艾有功勋，受罪不逃刑，而子孙为民隶，朕常愍之。其以嫡孙朗为郎中。’承认邓艾有功，封其子孙，但却并未否认杀邓艾有错。
正所谓「花未全开月未圆」，如此方才是人生最高境界。
邓艾灭蜀一战，奇袭阴平创造了一个军事奇迹，亦将自己推向了人生巅峰。但邓艾尚不满足，未能审时度势、功成身退，反欲一战而定天下。如此过盈则缺，最终为自己招来灾祸。
关灵净妖❤師化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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