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宗有一个很重要的特征,就是充分把握了否定。佛教有一句话是“诸法皆空”,不仅否定现实,否定外界,还否定内心,否定自身。如“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不异色,色不异空”。这违反了我们常人思维中好就是好,坏就是坏,有就是有,无就是无的二元对立现实观念。可是在禅宗看来,世界上一切事物都不是二元对立的,都是超二元对立的。它又讲究“因果”。“欲知前世因,今生做者是;欲知来世果,今生做者是”。这本身就在矛盾。既然一切成空,又何来因,何来果?因又何分什么四缘、六因?果又何分什么善果,恶果?这得从司马懿发动政变诛杀曹爽而掌控朝廷大权说起:
当年司马氏为了掩饰篡夺曹魏政权的行为,大力笼络当时的知识分子为其作粉饰文章,好向世人证明自己的权威。有不肯合作的纷纷被杀。比如嵇康。难以忍受又不敢公然反抗的只好通过寄情药酒,毁弃礼法来麻痹精神。在这个时期,老庄学说得到了许多文人的推崇。因为老子认为世间善恶美丑既然难以区分,人间是非既然难以判断,不如用一种回避或者超越的态度来看待,“俗人昭昭,我独昏昏;俗人察察,我独闷闷”。甚至干脆取消人的自身存在来一了百了。“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他的弟子庄周更是将事物相对性的看法发展到极致。《庄子·齐物论》:“故为是举莛与楹,厉与西施,恢诡谲怪,道通为一。其分也,成也;其成也,毁也。凡物无成与毁,复通为一。”意思无论是细小的莛还是粗大的楹,丑与美,宽大与狡诈,奇怪与妖异,它们最后总是归而为一。事物的合成与毁灭结果总是一样,所以都是一回事情。不仅如此,庄子还进一步对认识者究竟是否在认识都提出了怀疑:“梦饮酒者,旦而哭泣;梦哭泣者,旦而田猎。方其梦也,不知其梦也,梦之中又占其梦焉,觉而后知其梦也。且有大觉而后知此其大孟也;而愚者自以为觉,窃窃然知之!”最后结论:不但一般人没有认识事物的能力,就连最高智慧的“至人”也不能做到这一点。只是“至人”比一般人高明之处不在于他能够正确地认识什么,而在于他根本放弃认识,以“不认识”作为“认识”。《养生主》说:“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矣。”为了避免“殆矣”,最好的选择是放弃认识活动,从而也就从根本上放弃了对是非善恶的认识和执着。
与此同时,宣扬“苦、集、灭、道”四谛的佛道因和老庄玄学意义相似而被“越名教而任自然”的文人接受。因为佛道的四谛分别是苦缔、集缔、道缔和灭缔。苦缔是说人有生苦、老苦、病苦、死苦、忧然烦苦、怨憎会苦、恩爱别离苦和所欲不得苦等八苦。人从生到死,一直在苦海中沉浮。集缔是因缘论,认为一切事物并无实体,只不过是因缘的组合而已。道缔要讲人如何脱离因缘的束缚而超脱轮回之苦。主要是正见、正思惟、正话、正业、正命、正精进、正念和正定。并通过修行,产生“六神通”。以便见生死轮回,知他人心意念,通过去未来,使心灵解脱。灭缔是说人修成正果后,便可进入“涅盘”境界。总的说来,四缔论是一种强调人麻木感知的一种心理自律方法。接受它的人往往都是在现实生活里苦闷得无可奈何的人。就如魏晋时候的知识分子。后期佛教弟子却企图利用宗教来敛财争权。于是出现了很多宗派。比如净土宗。净土宗是庐山僧人慧远搜罗名士僧徒一百二十亲人成立的。起初称号白莲社。声称念一声阿弥陀佛就能灭掉八十亿劫生死之罪,得到八十亿微妙功德。到了唐朝,白莲社又吸收了祆教、道教的思想,独立寺庙,大肆收徒。逐渐发展成邪教。像明朝有个叫李福达的山西人,以“弥勒佛空降,当主世界”的噱头哄骗民众,导致“远近争附,随其贫富,有献至千金者,破产也所甘心,或子女,或器物,接踵而至。”后来他“居积致富”,便“挟重资”进京买通关节,谋得太原卫指挥使的职位;还有那个自称“佛母”的唐赛儿,在永乐年间举事作乱。“其灭后,白莲会一时寂焉无闻。至天启五年,又仗流民蜂起。苏州有王森者,得妖狐异香,倡白莲教,自称闻香教主,其徒设大小头目及会主之号,蔓延及于直隶、山西、河南、陕西、四川各省。后王森被捕死狱中,徒党乃散。”
所以清朝《圣武记》就把白莲教的性质总结的很到位: “白莲教者,奸民始则假治病持斋为名,伪造经咒,惑众敛财。日久徒党益众,遂谋不轨。倡言劫运将至,而无赖之徒,以营私失业,仇官思乱。奸民乘机煽惑,于是发难而作乱。”
近代历史学家范文澜也在《中国通史简编》里对佛教的各个宗派进行了批判:三论宗的二谛、八不中道教义,“只是一些诡辩或者说是作一些文字的游戏”;华严宗的一套理论,“无非是脑里空想,口上空谈,毫无实际意义,根本是为统治阶级忠实服务的一套骗人把戏”;禅宗“本身就是谬见的产物,与佛教各宗派同样没有存在的价值”……
周武帝宇文邕就曾经看穿过佛教的荒唐,说佛经“言多虚大,语好浮奢,罪则喜推过去,无福则指未来”。于是下诏“断佛、道二教,经像悉毁,罢沙门(即僧尼)道士,并令还民。”诏令发布之后,立即实施。“融佛焚经,驱僧破塔,……宝刹伽蓝皆为俗宅,沙门释种悉作白衣。”
梁武帝萧衍崇佛,结果“ 南朝四百八十寺, 多少楼台烟雨中”的佛光普照使得朝政荒废,生民涂炭,还使得侄子萧正德与大将候景勾结着发动政变,水漫宫城。把梁武帝那个虔诚向佛的皇帝活活饿死在宫里。《中华野史镜鉴》上也曾记载:“太清三年(公元549年)三月,侯景攻下宫城。萧衍饮食断绝,口中苦涩,连呼:“蜜!蜜!”他怎么最后不喊佛啊,佛给不了他一粒食物!
这就是空想主义者最悲惨的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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