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在微信上把最新的一份策划案发给经理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半。
媳妇眼瞅着小白终于歇下来了,忙给他递了碗晚上熬好的绿豆沙。小白接过来尝了一口,甜,简直甜到心坎里了,心里不禁暗暗庆幸,自己特么到底还是找了个好媳妇。
媳妇于晶是小白的初恋,在美女如云的艺术生里,也算得上是个美人胚子。俩人谈了五年,中间掰过一次,大学毕业就业太难,媳妇计划着俩人还是回家乡,在四线小城市里找个安稳的工作,这一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可小白不愿意啊,想着自己学的专业就业前景那么好,怎么就甘心回小城市朝九晚五拿着那么点死薪水,过着一眼就能望到底的生活。
俩人各有各的理由,小白为了诗和远方不愿意退步,而于晶始终着眼于眼前的苟且,最后两人终于忍无可忍在大吵一架之后,劳燕分飞。
小白北上,由于履历漂亮,面试的时候各方面表现得也不错,顺利地进入一家大公司入职,只是试用期工资不高,压力也大,住地下室,啃泡面,好像这些真的是北漂一族的标配。好在小白能吃苦,顺利转正之后,小白花了心思求得于晶复合。
再然后于晶就跟着小白来了北京,没有工作,在家里照顾小白的起居生活,痴迷于淘宝和韩剧。
于晶眼巴巴地望着小白,欲言又止。小白哪能看不出自己媳妇的心思,笑着问她:“这次又想买什么了?”于晶娇羞一笑,说自己刚看上了一个包,打完折才四千八。小白刚往嘴里送的一口绿豆沙,现在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四千八,小白着实有点傻眼了。
电脑上微信在闪,小白点开,是经理发过来的,什么文字也没有,就一个ok的表情。小白知道,自己改了无数遍的策划案,终于通过了。
策划案通过对小白来讲,这确实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啊。于是他牙一咬,心一横,拿起手机就给媳妇转了五千过去,宠溺地对媳妇说:“你喜欢咱就买。”
媳妇开心自己也跟着开心,谁说不是呢。
过了几天,白爸爸打电话喊小白回家相亲,说是家里给介绍了个姑娘,家世好,长相好,工作也不错,小白只是听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白妈也着急,儿子现在大了,离家这么远,找的个女朋友又没工作,花钱大手大脚,全靠儿子养活,自己实在不喜欢。小白在电话里应承着,说自己还年轻,想多奋斗几年。
小白当然是有自己的打算的。这两天公司人事变更,公司确定的几个副总经理名单中,就有他的名字。小白心想,自己这些年也算是任劳任怨,就算没有功劳那也有苦劳,和公司同事相处也融洽,自己正式提为副总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可是在周一的晨会上,董事长宣布的副总却不是小白,而是另一个比他年轻的毛头小子,据说是刚花了大价钱从别家公司挖过来的,业务能力强,在管理团队上也有一手。
小白有点难过,想着自己为公司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最后却什么好处也没捞着,又有些不甘。每个月高额的房租,水电,还要要给媳妇买衣服买包包,这些事情突然间犹如泰山压顶,压得小白喘不过气来。
从那以后,小白对工作也没有那么开始上心了,会突然地就沉默,觉得自己很没用,没有能力,开始不知名地沮丧。
后来有一次,小白回到家的时候,媳妇正躺在沙发上刷着韩剧。看到小白回来,她关掉手机,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小白过去。
“我妈今天给我打电话,问我们啥时候能把结婚的事儿给办了。你说我们现在也这么大了,是该考虑考虑结婚了。”
小白揉了揉太阳穴,有点头疼。“能不能再等等,现在我这没钱也结不了婚,给你买不了婚戒置办不了房子,总不能委屈了你不是。”
于晶有点不高兴了,“咱俩都谈了五年了,再等下去到时生孩子我都高龄产妇了,你就不能为我想想?房子我们可以贷款买,戒指到时买克拉数小点儿的,这婚再不结你打算等到啥时候去?”
小白想了一阵儿,说自己得和爸妈商量商量。
父母不喜欢自己找的这个媳妇,小白当然知道。好在白爸白妈也是通情达理的人,只要儿子喜欢,俩年轻人好,就算自己不是太喜欢这个儿媳妇,也没有说什么。
可是于晶父母却不干了。
于爸说结婚必须彩礼十五万,房子白家付首付,装修自己家负责,还贷的事儿年轻人自己到时再商量,房产证写俩人的名字。不然的话这婚结不了。
小白有点懵。自己家哪能拿出这么多钱,这次谈到结婚也是把父母养老钱都拿出来了,小白和媳妇商量看能不能把彩礼钱少点,媳妇说,不行。
为什么不行?
媳妇说,“我父母把我养到二十多岁也不容易,我嫁到你们家就是你们家的人了,我父母要十五万真不多!”得,媳妇态度这么强硬,小白说,自己想办法去凑凑钱。
没办法,为了娶媳妇。
于晶离开北京回了家,说结婚前想好好陪陪父母。小白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懒得做饭,做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兴致,仍然会觉得自己好没用。和媳妇视频的时候,媳妇开玩笑说你这心理素质不行啊,大老爷们哪能这么脆弱。小白心想,她不懂。
后来在一次工作中,小白犯了个致命错误导致被公司直接开除。小白想不通,到底为什么?明明之前自己做了那么多成功的case,就因为一次失误,以前的成功统统作废了。
几天后,于晶家的24寸液晶大电视上,正播放着一则新闻。
“日前,在北京三环某公寓内,发现一具尸体。该男子因服用过量安眠药,在家中死去。我们的医护人员赶到后立即对该男子进行抢救,可最终抢救无效,死亡。”
这时候,镜头给到家里客厅上的一张医院的诊疗单,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重度抑郁障碍。
白妈抱着白爸哭得快要晕厥过去,嘴里念叨着,“抑郁症到底是个什么病,它怎么就要了我儿子的命了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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