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们还是败给了自己

作者: 江杉 | 来源:发表于2016-09-12 08:53 被阅读631次
图片来自插画师Eshita

01

你走的那天,我一个人去虾满堂点了四斤十三香龙虾,两斤微辣,两斤中辣,还有两瓶啤酒。

这家店是你第一次来魔都时,我们无意中瞎逛撞进去的,晚上九点,店里几乎座无虚席,热闹非凡。

你说你要看看魔都的小龙虾跟青岛的有何区别,那时候我们认识三个月,确立关系一个月。

大二时身边大部分朋友都出双入对,闺蜜看不下去我整日形单影只,就牵线搭桥,介绍我们认识。

你是她的高中同学,她说你人很好。然后我们靠着手机联系了两个月。

虽说走的是相亲的路子,可是我喜欢跟你聊天,听你说话。

六月我去青岛参加同学婚礼,你去火车站接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自己沦陷了。

你很高很瘦,小眼睛,不帅,却十分迷人。很久之后,你说了一句特别矫情但特别动听的话。

你说,遇见你之前我没想过结婚,遇见你之后我只想跟你结婚。

甜言蜜语,多俗套的情话,我却还是深陷其中,不可自拔。我就是喜欢听你说情话。

我生在中部地区,从小极少吃海鲜,麻小吃得也少。剥起龙虾壳儿笨手笨脚,速度极慢,还刺破了手指。

你拿纸巾把我的手擦干净,给我剥了一晚上的小龙虾。我喜欢你剥小龙虾的样子,特帅。

02

很多人都说异地恋很可怕,我和你都知道,相思难熬,但还撑得过去。

我放假了就会去青岛看你,你得空了也会跑来魔都陪我。

你有轻微洁癖,我却不爱收拾,于是视频时你揣着小心思检查我的床铺成了你每天的必修课。

那段时候我养成了每日打扫的习惯,有时兴起还会把寝室里里外外来个大扫除,室友们常常取笑我。可是我只想你开心。

交往六个月时恰逢新年,我们见过了彼此的家长。可是我爸妈不是特别喜欢你,他们嫌弃你学历低、人不够稳重、工作不好。

他们奈何不了我,想着我们近几年内不会结婚,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仍然逮着机会就教育我,说我配得上更好的,叫我定在魔都。

大四我去你家那边找工作,但是诸多不如意,回到魔都之后却意外顺利考上事业编,在一家纪念馆做讲解员。

“凡事都有偶然的凑巧,结果却又如宿命的必然。”大概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的结局便已注定。

那个时候你还很爱我,愿意跟我留在魔都。你爸妈虽诸多不舍,但还是放你南下,说外出锻炼一下也好。

我们在纪念馆附近租了一个小单间,虽是合租,但厨房、客厅俱全,房租每月1000。

我们一起去超市购置家具、盆栽,房间虽小,但温馨舒适,很有家的感觉。

外面的饭菜又贵又不好吃,我们都不会做饭,但有什么事是天生就会的呢,慢慢学习就好了。

我们学着包饺子、煮茶叶蛋、做简单的家常菜,我似乎能预见我们以后的生活,真好。

我们还说好,以后要生两个,一儿一女,儿女双全,组成一个好字。

03

我认识一个朋友,就把你介绍到他的公司,让你跟着他们给企业员工做拓展训练。

这份工作很辛苦,经常出差,天不亮就要早起准备,成天连轴转,坚持半个月之后你萌生退意。

我知道,你想念在青岛的日子,每天朝八晚四,下班后约朋友侃大山。你妈妈事无巨细地照顾你,你早已习惯当一个小少爷,你吃不了这些苦。

我常常嫌弃你没有上进心,后来才明白,我从小镇走向大城市,凡事都要靠自己的双手去拼搏奋斗。

但你的家庭还算富裕,我拼尽一切努力换来的不过是你与生俱有的,你不用担心生活成本,即使不工作你也可以活得很好。

我想,这大概是我们出现分歧的根本原因吧。

后来,你还是回了青岛,你说在那里等我回去。

魔都压力大,生活成本高,我从来不敢想以后的生活,总不能一直租房子当月光族。

每次跟你抱怨的时候,你就劝我回去,说家里好。

可是,我不敢赌,我也赌不起。

在魔都,我至少有稳定的工作和收入,有自己的朋友圈子,这些别人抢不走,是我立命之根本,也是我唯一的筹码。

回去我做什么呢?工作未知,我不敢保证能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

是,青岛有你,可是除了你,我一无所有。

我不确定你在我和你妈妈之间的选择倾向,我甚至不敢确定你是否会对我一如既往的好。

多可悲,三年的感情,我还是不相信你。

04

从我毕业到工作满一年这段时间里,我们吵过无数次,分手,和好,再分手,再和好,问题却始终没有解决。

你不能说服我放弃一切去你那里,我也不能说服你给我足够的安全感。

我想,我终究会离开魔都。如果定下的城市里有你,自然最好不过。可是你极其强势的妈妈,真的让我不敢放下心来。

我提议我们一起贷款买房,你哄我的时候答应得干脆,转身却一拖再拖。

从模凌两可到厌烦至极,你说,一定要写你的名字你才安心吗?

是,写了我的名字,才有保证不是吗?我要为自己做打算,我不想自己到中年人老珠黄之时净身出户,一无所有。

我明白,你家里已经有房子,你不想担负房贷,不想背负压力,我理解。

曾经,我也是只要爱情的小姑娘,却被身边比比皆是的教训逼得无所遁形。

朋友们劝我,一个不能给你安全感的人,或许本身不值得爱。

也有人说,人才是最重要的,你为何苦苦执着于房子和保障。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到底是我错了,还是你错了。

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我问你,房子不买,那如果我和你妈妈有矛盾的时候,你帮谁?

你说,你要让着我妈,她身体不好,不能生气。

我说,我也会生气,会气坏身体。

你说,你不会,因为你身体好。

心底一片悲凉。

你走的那天,我吃了四斤小龙虾,手指血肉模糊,哭到不能自己。老板吓坏了,陪着我听我絮絮叨叨说了一晚上的话。

你说我们败给了现实,可是我想,我们是败给了自己。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吃小龙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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