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渡（46）兆头不好
文｜大尾巴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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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吴峰和东方回到了办公室。梅子看到东方，眼泪一下子哗哗地流了下来。东方拉了把椅子，让梅子坐下来，自己也搬把椅子坐了下来。他看着梅子说：“是什么事让我们的梅子这么伤心啊？这向东方叔叔很忙，没有关心你。好了，先不要忙着流眼泪，快快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东方叔叔，让东方叔叔帮你分析分析。”
东方叔叔是梅子信任的人，梅子愿意把自己的任何事情告诉他，梅子说：“叶老师冤枉了我，上物理课时，我同桌拿一道题问我怎么做，我告诉她下课以后再问。我只说这一句话，结果被叶老师上课点名批评，我说我没讲话，叶老师说我亲眼看到我的嘴巴动，抓到我的现场了，我还狡辩。然后叶老师让我在黑板上做题，我说我不会做。后来两次作业我也不想交。”
东方呵呵地笑了，对吴峰说：“吴老师，你看，梅子长得这么高了，原来她的内心还是一个小姑娘啊。”吴峰说：“梅子，我是你的班主任，问你半天你不说话，你东方叔叔一来，你就全说了，你让我这个班主任一点面子都没有。”梅子嘟着嘴小声地说：“谁让你说我带坏了班风呢？”吴峰说：“你还记我的仇啊？我是说你和叶老师作对，继续下去会带会班风，没说你已经带坏了班风。朱老师，你的梅子嘴巴这么厉害，我教不了了，你把她带走吧。”梅子不好意思地说：“吴老师，求求你别把我赶走，我认错了还不行吗？”吴峰笑着说：“这还差不多。叶老师的性子是急了点，但她也是为了你好，你采取冷对抗的方式是不可取的，叶老师如果不管你了，最后吃亏的还是你自己，对不对？”
东方接着批评道：“当课堂上老师批评了你，当众辩解不可取，最明智的做法是赶紧闭嘴，课后再去向老师解释，有时候根本就不需要去解释，因为老师可能已经忘记批评过你的事了。全班五十多名学生，老师哪管得过来？你跟同桌说下课后再给她讲题，刚好被老师看到了，老师哪里知道你讲的什么内容？当然可能误以为你在讲话，这时候你公开辩解，那不是火上浇油吗？”
梅子点点头，主动对吴老师说：“我明白了，现在就去写检查，争取得到叶老师的原谅。”吴老师说：“这才是我心目中的梅子的形象。”
东方对吴峰说：“你联系一下叶老师，一起到外面吃晚餐。”吴峰哈哈一笑，说：“我保证帮你联系到叶老师。”
梅子嘴巴甜甜地说：“吴老师，朱老师，你们俩把我也带去吧，我要向叶老师当面道歉，顺便跟着吃顿大餐。”
东方看了梅子一眼，说：“你是想跟着我们吃顿大餐，顺便向叶老师道歉吧？真是人小鬼大！”梅子嘻嘻一笑，也不辩解。
学校附近有一家餐馆，是两姊妹合伙经营的，装修一般，有几道菜颇有特色。考虑到人不多，东方只点了一个驴子肉钵，一大碗排骨炖白萝卜，一盘干炸黄牛肉，一盘茼蒿，一盘土豆丝。梅子进门报告说：“叶老师来了，我先到旁边包房坐一会儿，等哈出来。”
叶卉进门之后就说：“吴老师说东方请我吃饭，我立马就答应了，生怕答应慢了你反悔。这两年见你一面都不容易了，天天在忙些什么？”
“我现在多少也算是个人物了，必须忙：一是当了团的书记，日理万机，二是一大把年纪了忙着找配偶。三是忙教书育人。吴峰告诉我，竟有人敢顶撞闭月羞花一身正气青春无敌美少女叶老师，那岂不是厕所里打手电——找屎（死）吗？因此我特意在这里陪你喝两杯，安抚一颗受伤的心。”
叶卉“噗嗤”一笑，说道：“你就贫吧，我儿子都快要读幼儿园了，还青春美少女。”
梅子这时推门进来，站在叶老师面前，深深鞠了一躬，说：“叶老师，梅子不懂事，惹老师生气了，对不起。”叶老师其实心里喜欢单纯聪慧的梅子，她站起来，拉住梅子的手，笑着说：“傻孩子，老师已经原谅你了，老师性子急，可能也存在主观武断的情况。”
饭桌上，老师们喝酒，梅子在大快朵颐的缝隙，替老师盛饭，续茶，表现积极。
老石买菜回来，告诉老伴，往菜场去的路上，有一个已经下脚了好几年的屋场，最近开始动工了。有个戴眼睛的小伙子，天天守在那里，安排这安排那，年纪轻轻，就自己起房子，不简单。
佳慧说：“那个戴眼睛的叫关宏银，和东方是同事，还是老乡和同学。起房子的也不是他，是他们学校的麻校长。”
老石说：“难怪这小伙子天天在那里忙前忙后，原来是他的校长建房。现在的年轻人不得了，都知道走捷径，哪像我们从前，光知道哑搞事。”
老肖说：“这小关不简单啊，他现在在学校任什么职？”
“听说是学生处主任。”佳慧回答。
老肖若有所思地说：“哦，校长的房子建起，他的校级干部的任命书恐怕也就到手了。”
“啊？天天就在建房的地方站一站，就可以提校长呀，那我跟东方哥讲，要他有空就跟关宏银两人一块站，比谁站的时间长，也弄个校长当一当。”
老肖老石大笑，老肖说：“我的憨坨哎，天底下的事，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轻巧呀？关键是你的东方哥愿不愿意给人家当孙子，摇尾巴。脸皮不厚、野心不大的人难以做到。”
佳慧说：“要给别人当孙子、摇尾巴？想当个校长这么麻烦？那就算了，不当也罢。”
老肖说：“这只是少数人使用的非正常途径。慧宝，你也没必要灰心丧气，你的东方哥凭借自己的工作实绩，也有可能获得提拔机会，只是慢一点而已。”
下午第二节课时，教务处的刘老师拿着花名册来到高三大办公室查到，她问蔡蓓蓓：“蓓蓓，怎么好几天没看到关主任？学生处也不见他的人。”蓓蓓说：“刘老师，麻校长在建房子，你知道吗？”刘老师说：“哦，明白了，关主任为领导服务去了。”大安说：“麻校长上次在大会上，说要严查老师坐班情况，缺一次扣20块钱，我倒要看看这个月底兑不兑现。”
刘老师喜欢讲直话，连校长都要让她几分。她说：“大安，政策是丁邦硬的软家伙，关键是面对哪一个，你怎么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大伙儿都点头，七嘴八舌，东方照常认真备课，无意参与他们的议论。
东方今天要和佳慧领结婚证去，在佳慧家吃了早餐，佳慧梳妆打扮一番后，两人开皮卡出了门，刚出院门，就发现前面马路边围了很多人，皮卡来到人群附近缓缓停了下来。关宏银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东方和佳慧，赶紧迎上来，哭丧着脸说道：“东方，出大事了，一个瓦匠从脚手架上摔下来了，我叫人去喊麻校长了，你赶快帮我想想办法。”
东方一看，一个中年汉子闭着眼躺在地上，地上有一滩血，东方吩咐快找一块门板来，指挥几个男劳力用手托着伤者的背部，小心翼翼地抬到门板上，然后把皮卡车厢的后厢板放下来，连门板带人一起放到拖厢里，让关宏银带一个工人蹲在车厢里照看。他开着车一路鸣着喇叭送到人民医院。
忙完这一切后，东方要带佳慧去民政局，佳慧说你的雪白的衬衣上都沾了血迹，今天兆头不好，不能去了。东方也觉得她的话有道理，问她是回家还是去逛街，佳慧说我们去看家具。
两人到了家具城，逛了两家之后，东方不想陪佳慧转了，佳慧正在兴头上，哪里肯放东方，没办法，东方又陪她去第三家，进了店门，导购迎上前来，带着佳慧一样一样地看，东方趁机钉在椅子上，再也不肯挪窝了。不断有很多的腿从眼前过去过来，有的粗壮，像大象的腿，落地咚咚有声；有的纤细像圆规，翩然飘过。有的步伐轻捷，有的拖泥带水。一条贵宾犬提起一只后腿靠树撒尿，一双红高跟鞋驻足犬旁，又有一条头上扎了一朵红花的犬经过，也是贵宾犬，一双男式皮鞋往前走，贵宾犬颠颠地跑到正撒尿的犬旁，两犬互相用鼻子嗅着，男式皮鞋停下来，转身轻轻呵斥：“丽丽，快来。”原来扎红头巾的犬叫丽丽，丽丽看了男皮鞋一眼，不动。红高跟皮鞋说：“贝贝，我们走。”贝贝也不动，它的鼻子在丽丽的两腿之间轻触，突然，它一跃趴到丽丽的背上，屁股一拱一拱，男式皮鞋走了两步，想要制止，还是缩回了手，他恼怒地对红高跟说：“你怎么搞的，怎么不看好你的狗？”红高跟说：“我家贝贝正撒尿，是你家主动拢来的，怎么能怪贝贝？”
正在这时，佳慧从里面走出来，说道：“东方哥，你好坏，不进来看家具，专门在门口看美女。”东方笑了笑，手朝地上指指，说：“既有美女，又有帅哥，它们在打架。”佳慧一看，脸马上红了，双手在东方的胸膛一通乱捶，说道：“你好没羞啊，打你，不许你再看。有这份闲心思看现场直播。却不跟我一起挑家具。”东方说：“哎哟，好疼，你是想和我也打一架吧？”
“我就是要和你打架。”佳慧刚说完这句话，突然醒悟过来，脸越发红了，骂东方道：“你好坏，我再也不理你了。”
东方嘴巴上占了便宜，哈哈大笑，说道：“佳慧，我不是有意的，只是碰巧而已。我的姑奶奶，你饶了我吧，我实在走不动了。你看中的就行，真的不用征求我的意见。”
以前佳慧拉着他逛过几次街，每次走过几家之后，他就喊累，坚决不肯往前走了。她也觉得奇怪，我们女人为了买一件衣服，可以一件一件地试，一家一家地转，越转越有精神，不知不觉半天一天就过去了；而这个男人可以连续打几个钟头的篮球，他不喊累，逛了两家商店就直喊受不了，可看他样子又不像是装的。佳慧告诉他，家具看好了，明天就可以送货，东方对着佳慧一顿猛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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