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病毒导弹
从回忆和沉思中走出的球长鲍斯召集卫生防疫中心、生化部队和航天局的首脑召开了一个秘密会议。一周后，从母星发射了数十枚携带致命病毒的星际导弹，目标锁定花脸星。
海若炆攻占了旗舰里布彻尔的指挥中心，她本想一把火烧毁这个庞然大物，但看到那些从未见过的仪器，那些可以窥探许多部落驻地的显示屏，那些包装严密的食物，倍感好奇。
海若炆在缴获了第一把冲锋枪的时候，就没有像别人那样把它砸烂。经过一番研究，她找到了扳机，当一串子弹从枪筒射出去的时候，她欣喜若狂。很快，她又学会了瞄准和换弹药。
海若炆给她的战士们开了培训班，学会使用枪支的战士越来越多，师傅带徒弟，徒弟又变成师傅，很快都掌握了这门武艺——开枪。
海若炆看着指挥中心里的精密仪器，她渴望有朝一日也能学会它们，魔鬼们虽然可恶，但他们的东西确实好用。
原住民战士在其他机舱里发现了七位老人，他们被押解到指挥中心时已经面无血色。七位老人里有一位语言专家，名字叫做蓝羽。
蓝羽跟随布彻尔将军来到花脸星，原计划是抓到原住民俘虏后，学会他们的语言，为进一步占领花脸星提供帮助的。但三年多以来，没有抓到一个活的，如今反倒成了原住民的俘虏。
海若炆注视着眼前的七位老人，她很想知道魔鬼们的底细，而这七位老人应该对她构不成什么威胁。海若炆下令把他们关押起来。又部署战士们继续搜查旗舰上的机舱，对反抗者格杀勿论。
布彻尔在死前很早的时候，就发现派遣一千人的队伍来征服一个星球太儿戏了，即使是文明程度相差几千年，即使武器先进程度有着天壤之别，区区一千人也无法对抗几千万人口的一颗星球，尽管这个星球上生活着在他们看来就是一群愚蠢、落后的人类。
布彻尔渐渐明白了，他的敌人也是人类。人类的尊严、信仰、不屈服的精神，人类对亲人的感情，对敌人的仇恨，人类的聪明才智和勤奋好学的品质，他们一样也不少。然而布彻尔还是太轻敌了，他没有想到这些愚顽的土著竟然学会了使用枪支。可惜布彻尔死了，如果布彻尔还活着，他会看到让他更惊异的事情。
在十天的时间里，海若炆与包括蓝羽在内的七位专家实现了简单的沟通。海若炆终于明白了，这些从天而降的既不是什么太阳神的使者，也不是黑暗使者和魔鬼的化身。就如同一个来骚扰劫掠的部落一样，他们来自另一个星球，要来侵占她的家园。
“接下来，还是我来说吧，我相信我能说的更明白。”蓝羽族长说话了。我睁开眼睛，蓝栩也睁开了眼睛。梅欣梅菲姐妹俩依偎在我的身旁，我能感受到她们的心情也很凝重，都在为海若炆和几千万花脸星原住民担心，担心携带病毒的导弹带来的灭顶之灾。
“孩子们，我们来自母星的人类是这个世界的罪人，我们是罪人！”两千零九十岁的老人在我们面前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紧皱着眉头，涨红着脸，攥紧着拳头打在膝盖上。
“爷爷不要激动了，这些都过去了，而且您的壮举，您不懈的努力，一直都是这个世界的骄傲。”站在老人身后的年轻军官说话了。
“哦哦，忘了给你们介绍，这是我的孙子，蓝衣。”蓝羽回身看向站在身后的青年军官。
蓝衣？难道不是青衣才和花脸登对吗？这位年富力强的军官，看上去也就二十几岁模样，是这位两千零九十岁老人的孙子？
“其实，我在母星的时候名字不叫蓝羽，我叫莱维施，是一位语言学专家。当时见到花脸星原住民的领袖，那位英姿飒爽的海若炆，为了能尽快和她沟通，我就指了指她头上插着的蓝色的羽毛，又指了指自己。”蓝羽在回忆着两千年前的那个场景。
“您给自己改了名字？”梅菲在旁边插话。
“是啊，一来是为了能和海若炆尽快拉近距离，实现交流；二来，我和其他的六位专家都深深地被海若炆那种不屈服的精神感动了。三年多的时间里，我们目睹了布彻尔将军都干了些什么，也看到不可一世的他一步步惨败在一位土著少女的脚下。我们都愿意和海若炆沟通，想从她那里了解更多花脸星的情况，我们不是为了占领，真的，我们七位专家可不像那些军人。我们就是单纯的想了解。”蓝羽一边说着，转过头去看着他的孙子蓝衣：“你也坐下吧，这里很安全，我请来的朋友不会伤害我。”
“孩子们，我从那以后就有了新的名字，我甚至后来把我们民族的族徽也设计成一支蓝色的羽毛，来纪念那位了不起的女英雄。你们看见蓝翎了吗？她就是当年海若炆的样子，只是脸上没有涂上颜料。”蓝羽指了指坐在她旁边的机器人。蓝翎点了点头，面带微笑。
“后来呢？携带致命病毒的导弹彻底摧毁了海若炆和她的同胞吗？”梅欣急切地问。
“不要着急，我来慢慢讲给你们。”蓝羽向梅欣摆了摆手。“我们被海若炆关在布彻尔生前的指挥中心里，但是我们很自由，可以随意走动，海若炆派人给我们送来他们最好的食物，我们感觉那是世界上绝顶的美味，吃了三年多的密封食品，我们的胃里真的需要新鲜的食物。”蓝羽眯着眼睛的样子，像是又在品味美食了。
“海若炆十分好学，她只要有时间就会和我们交流，问这问那，像个勤奋的学生。我们七位专家在母星都有自己的学生，但是我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学生，她对知识的渴望，让我们感动，让我们发自内心的喜爱她。你们能明白作为老师对好学生的那种喜爱吗？”蓝羽的眼角湿润了。
“落后就要挨打吗？落后就要被屠杀吗？这是海若炆当时反复问我们的问题。也是我们唯一无法回答的问题。在优胜劣汰，弱肉强食的黑暗法则里，的确是这样，可是这真的公平吗？”蓝羽像是在问我们，又像是在自问。
“我们在指挥中心的通讯设施里发现了来自母星的许多讯息，最后的几个信息是说，母星即将发射病毒导弹，如果舰队还有人存活，请做好防范或立即回复。我们对鲍斯做出的这个决定十分震惊，十分愤怒，但是我们没有向母星发送回复的权限。我们能做的就是让海若炆吃下了我们配制的长生药物，那可以让海若炆的身体和我们一样，不再惧怕任何病毒的侵蚀，并且可以长生不老。”
“她吃了吗？她没有死？太好了！”梅欣梅菲一起欢呼。我的脸上也露出轻松的笑容。
“是的，海若炆吃了我们给她的药，她对我们很信任。我们带去的药不多，只能救下海若炆和她身边的十几个人。后来，我们又千方百计说服她，当移民到来的时候，一定要和我们七个老人在一起，我们会想办法让她融入到母星移民中，那样她就可以永远和我们在一起了。”蓝羽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脸上没有一丝喜悦，反倒愈加沉重了。
“她没有接受？她拒绝你们的好意了？”梅欣追问。
“开始的时候，她很抗拒，她不能接受和侵略者一起生活。当她知道，可以有无限的时间来学习她想学会的所有科学技术，掌握我们的文明成果。她就开心地接受了。”蓝羽的眼泪落下来，他没有擦拭。
“我们七个老人当时也十分开心，我们觉得这算是给海若炆的一点补偿。当携带致命病毒的导弹从天而降，整个花脸星就变成了人间地狱。我们没有把病毒导弹的详细情况告诉海若炆，她只是知道会有一场灾难，可是她没有想到是这样一场种族灭绝的灾难。”蓝羽陷入捶胸顿足的痛苦中。
“那个一味粉饰太平的鲍斯，他屠杀了一个星球上所有的人类原住民，几千万人可能更多，我们无法统计花脸星原住民的具体人口数据。作为专家学者，我们七个人在第一批移民到达时，就向当局发出了我们的怒吼。我们通过第一批移民带来的通讯设备揭穿了鲍斯的行径，也向母星人类详细描述了布彻尔将军在花脸星上的所作所为。”蓝羽的眼睛里放出光芒。
“得知真相的母星人类分成了两派，一派和我们一起声讨鲍斯当局的暴行，另一派表示他们理解当局的苦衷，如果不这样做，我们就无法安全移民。”蓝羽继续说。
“海若炆怎么样了？”梅菲问道。
“你们听我说，孩子。海若炆在瘟疫肆虐的时候，她眼睁睁看着她的同胞被病毒和细菌侵蚀，那些从身体上脱落的皮肤和糜烂的血肉，海若炆看到不堪痛苦的同胞发疯地拿着刀砍向自己的脖子，看到那些幼小的儿童们在无助中挣扎，哭号，直到咽气。我们以为她会杀了我们，但她没有，她跪倒在我们面前，祈求我们救救她的同胞，让我们告诉她要怎么做才能挽回同胞们的生命。”蓝羽在讲述中已经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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