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风推开云彩让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拍卖师黄粱右边耳麦上时,他声情并茂地走着介绍拍品的流程:“今天的第一件拍品是来自匿名寄售人的珍藏,各位嘉宾手中的图录上 DC006 《三色》,罗本绘制,实有尺寸153 x 107 公分。早期场域画,品相完整,无任何瑕疵,现况拍卖,起拍价是150万。150万,这幅画作的色泽饱满寓意深刻。150万!有应价的吗?”
热情洋溢口若悬河的黄粱用恳切的目光环顾四周,带着鼓励甚至有些怂恿的微笑无间歇地讲到:“这边缺席竞投的委托贵宾有没有人愿意出价,150万!此画的参展纪录极其丰富……曾被誉为色域画的开山之作,起拍价150万!150万有没有感兴趣的朋友出150万!”
那些照耀在拍卖场中能驱逐阴霾的金色阳光,此时也同样映在焦急地催促与悠悠闲闲品着茶的董古相对而坐的高强脸上。
“董老,拍卖会已经开始了,咱们要是再不去,黄花菜可都凉了。”心急如焚的高强面露不安地说。
“小高,稍安勿躁。”呷了口香茗的董古若无其事地道。
“可……可是……”高强被手中不停传来的信息打断了思路,额上渐渐冒出汗来。
“这小店的……茶,可是真不错。”顾左右而言他的董古依旧是稳如泰山地坐在小旅馆房间的扶手椅上。
读了拍卖现场传来的信息后,高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懊悔中带着些许埋怨的口吻说:“得!董老,现在第一件作品已经流拍了……”
“小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记得你十年前,跟我提到过的表哥,应该是这逐鹿镇上的鬼手吧?”从得到《黑上黑》被拿到拍卖现场的消息那刻起就气定神闲的董古缓缓道。
面色大骇的高强,震惊地望着从容不迫的董古竟出现了少顷未曾有过的无言以对。
看着高强凝重的惊讶表情,董古轻轻一笑道:“我们来谈谈这笔买卖的分成吧。”
“什么买卖?董老,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高强看着董古不屑一顾的做派,又带点不悦的口气接着说:“本来是想让您在拍卖前预展时给出据个专家的评判……如今可好,我那幅画儿连个毛线都没拍到。您说要是成了,我还能分一些好处给您……”
董古眼神中掠过丝犀利,斩钉截铁道:“小高,我说的是那幅《黑上黑》……”
“这幅《纯黑上的黑》,拍卖编号DC007 是大画家罗本先生最后的遗作,也是罗本先生创作的色域画中最成熟的巅峰之作。它的起拍价是500万。”拍卖官黄粱继续用他活力四射的激情掩饰着上一幅作品流拍后造成的尴尬局面。
“怎么证明……其真伪呢?”一直躲在角落里的梁鑫,此时冷冷地放出一句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的话语。让会场上的质疑声顿时此起彼伏。
“图录中的专家状况报告上已明确系真品的鉴别,而且是多名鉴赏专家都给出了一致的判断,所以在这件画作的保真程度上已毋庸置疑。请大家放心出价,500万有喜欢的吗?500万有人应价吗?”眼见自己不俱说服的言论无法打动众人的欲望,拍卖官黄粱迅速在前排就坐的贵宾中寻得一人。并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地说到:“各位嘉宾,今天著名画作鉴赏评论家蒋仁华,蒋先生刚好也在现场。不如让蒋先生为大家解析一下这幅作品的收藏价值。”
在拍卖之前的品鉴会上黄粱与蒋仁华已打过交道,知其对此画的评论可谓是推崇有加赞赏不断。故思其之正面评价必定能挽回些信任的关注。
当礼仪小姐把话筒递给白净面皮上留有两撇文化胡的中年画评家蒋仁华后,他清了清自己沙哑的公鸡嗓侃侃而谈:“从对经典性程式的反省与反驳开始,罗大画家以对传统语言和精神表达的质疑观念作为一种驱动力机制,将单纯的色域解析成赋予音乐和诗歌般的痛感形式,让混界重组后之表现状态形成一种独特的艺术逻辑,在这幅《黑上黑》中我们像是在悲剧的、狂喜的、毁灭的浪潮中接受着窒息般的洗礼…………所以也只有罗先生的真迹才能达到如此高境界的文化熏陶与艺术享受。”
在场的众人听完这段慷慨激昂的评论,马上鼓掌叫好起来就像是听懂了似的,做出了对蒋仁华发言后的合理反应。心中却充盈着被不讲人话的艺评支配后的恐惧。明明每个词汇都听的明白怎么经蒋仁华这一说就变的复杂模糊,晦涩难懂了呢?感觉自己瞬间需要一本可以将中文翻译成中文的词典来消除这无知的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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