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手摘星

作者: 洛小瑰 | 来源:发表于2018-03-17 00:10 被阅读6次

    她为了他,从一个害怕雷电的孩子,硬生生把自己转变为杀人不眨眼的“容家最好的一把刀”。

    他爱着她从前干净柔弱的样子,却忘了是自己把她亲手变成了地狱的修罗。于是移情于有着和姐姐相近容貌的妹妹。

    “是,你负了我。你和锦雀,你们一起负了我。”

    她一字一句说出来,看似轻易,我却知道她那一刻有多疼,哪怕很久以后她遇见了对的人,依旧无法释怀。

    “姐姐,我们离开这里,容浔不是你的良人。”

    锦雀哭倒在莺歌怀里,莺歌第一次推开了这个与自己相依为命的人。

    ——其实我知道我们不合适,比如生活习惯,比如处事态度,可我还是愿意卸掉骄傲忍住眼泪,打破所有的底线爱你,只愿你明白,我要的爱情是因为爱,不是因为合适。

    很久很久以后,她已嫁为人妻。他才明白自己失去的是什么。认清自己心意的容浔拼命想要挽回她。可是他不知道,错过,不是错了,而是过了。

    容浔拿出那只面目狰狞的瓷杯子,那是他生日那天,莺歌笨手笨脚做成的,满心欢喜的想要拿给他,却看到他将害怕雷电的锦雀搂入怀,一如当年对自己。那个让她沉溺的怀抱,原来从不止属于她一人。瓷杯子从手中无力跌落,碎的四分五裂。

    ——有些东西越是用力越留不住。一如那只瓷碎掉的杯子,一如莺哥最初的爱情。

    她笑出声来:“你终于还是不需要我了。容浔,你是不是觉得,杀手都是没有心的?”

    她慢慢蹲在地上,似耗尽所有力气,昔日的威风和严厉一时荡然无存,瑟缩得就像个孩子,全身都在发抖。

    “怎么可能没有心呢,我把心放在你那里,可容浔,你把我的心丢到哪里去了?”

    都说世间最难的是:徒手摘星,爱而不得。

    ——"我可能混淆了爱和占有,但我不喜欢与别人分享。"

    她心如死灰的代替锦雀入了宫,莺歌握着那毽子,从小刀锋舔血的生活,她没有过过一天最寻常女孩子的日子。静静看了半晌,猛地将它抛高,衣袖将灯苗拂得一晃,毽子落下时寸已起身,提高了及地的裙子将腿轻轻一抬,五颜六色的孔雀毛荡起一个由低到高的弧线,稳稳地直要飞上房梁,她没什么表情的侧脸忽然扬出一抹笑,乍看竞有些天真。半空中的孔雀毛花毽子慢悠悠落在她膝头,被柔柔一踮,又重新踮到半空,她转身欲背对着以脚后跟接住,可啪的一声,下坠的毽子竞落歪了。她讶然回头,睁大眼睛紧紧瞪着地上,表情严肃得让人啼笑皆非,瞪了一会儿,动唇唤了侍女。冷声吩咐:“这个东西,扔了吧。”侍女愣怔道:“扔了?夫人是说,不要了?”

    她转身迈进内室:“扔了,不喜欢我的东西,我也不喜欢它。”

    人人都说,时间是最伟大的治愈师,它会让我们忘记伤痛,遇见对的人。

    遇见容垣的莺歌,是世界上最幸运却又最不幸的人。他给了她数年一生里最幸福的时光,代价却是用她的一辈子来找寻思念他。

    只是命运无常,莺歌上穷碧落下黄泉,却再也找不到她的容垣了。

     

    “我夫君。”良久,又道:“他们说他死了,可我不信。”

    那个挺身为她挡住危险,说“刀抢得那么快做什么。”顿了顿:“这种时候,你只需要站在我身后就可以了。”的容垣;

    他看她一眼,举起骰子在灯卜细细端详:“你送我骰子做什么?”

    她抬头狠狠瞪他一眼:“你不知道?”

    他从容摇头:“我不知道。”

    她扑上去握住他的脸,鼻尖抵着鼻尖:“你不知道?”

    他握住她的手,抬头看她:“还没人敢对我这样,这可是欺君,等我好起来………”

    她滑下去伏在他膝头,安心似的叹息:“我等你好起来,快点好起来。”

    玲珑骰子安红豆,相思红豆,入骨相思君知否。

    那个认为放弃掉莺歌的容浔真傻的容垣;

    耳边浮现出白日里听到的莺哥的过去,她怎样被养大,怎样学会杀人,怎样踩着刀锋活到二十岁,怎样得来身上的伤,怎样被容浔放弃,又是怎样被当做妹妹的替身送进他的王宫里。他不大能分辨女子的美貌,却觉得方才微灯下游走翩飞得似只紫蝶。

    他对她不是一见钟情,从冷悯到喜欢,用了三天时间爱上她,大约会有人觉得三天太短,但只有真正懂得的人才明白,对注定要爱上的那个人而言,一眼都嫌太长,何况三天,伺况这么多眼。他很心疼她。

    那个在碧芙楼一片繁华前,找不到莺歌背影孤单,问她什么是君王之爱,说着“我与他们不同。”的容垣;

    一个卖糖葫芦的从眼前走过,他叫住他,金铢已经掏出来了,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收了回去:“不买了。”

    背后蓦然响起女子柔柔的笑声:“为什么不买了?我想吃。”

    一身紫缎披风的莺哥就站在容垣身后五步,一回头就能看到的距离,他却迟迟没有回头。像蓦然从繁华街市劈出来这一方天地,来往行人皆是背景,时光都悄然停止。

    莺哥上前两步挑了串最大的,小哥挠挠头:“那是谁付钱啊?”

    莺歌漆黑的眸子漾起一层涟漪,波光粼粼看向一旁的容垣:“愣着做什么,付钱啊。”

    她眼中有万般光彩,像她十五六岁最好的年华,手中还未沾上人命,本就是顶尖的美人胚子,特别是那双眼睛,一颦一笑都是风情。

    ——其实人的安全感不是来源于爱,而是偏爱。人只有确定自己是那个例外,才能安心。

    莺哥送给他的那枚骨骰,原以为被捏碎了,化在那座荒凉街币的夜风里,在这个傍晚,却静静躺在他手中。他认真地看着它,漆黑眼眸似汤汤春水,缱绻温柔,良久,将它紧紧握住,闭上眼睛笑了笑。

    莺哥扑过去时,容垣的身体正沿着池壁一点一点滑入水中,她浑身都在发抖,要抱住他不让他掉下去,她双手遍遍穿过他的身体,再如何轻柔的动作,却连一个拥抱都已是不能,可还是不肯放弃,一遍又一遍地伸手去抱他,徒劳无功地眼见着他一点一点滑人池水。

    如墨的眉、紧闭的眼、高挺的鼻梁、薄凉的唇,渐渐都隐在水下,池水归于静谧,只剩漫天山火,而她静静看着眼前平静的池水,半晌,颤抖着肩畴,像一头孤寂的小兽,痛苦地哭出声来。

    ——“如果知道那是最后一个拥抱,我一定会抱得更久更紧一点。”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徒手摘星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cvddqf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