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中只是一片红色的亮光。
混杂着几个酒疯子的骂语从那糜烂臭味的源头飘忽在这条街道上，此时，又湮灭在红光后的深色里。堪堪而透的亮光带着幽森的冷色照着两旁的摊位，方正的木桌边上篆刻了几笔花儿，确有其别样的韵味。
我对他们发笑，贩子们的脸上显出了诡秘的红芒。
不远处的女人和小贩好像在互相争执着什么，甚而最后她的面色更加的红润起来，却并不十分的好看。声音开始有了一点点的嘶哑感。贩子们都摆着头看了过去。此刻，我想了想，反问自己，他们何以有了这逸致闲情不继续吆喝，以至可怕的像个闲人一样，去希冀这两个若有所失的人的争辩能对这凄淡惨况做出多么天大的改变?
这真像在一个笑话里开另一个玩笑。
看了许久，我渐而感到无趣，沉默地往前向着深处的红光迈开步子，低着头把冷风裹进衣服里，好让自己能时刻清醒着。
长街走完，我离那红光确是近了，红光更亮了几分，此时光线好似触手可及。
前面是一堵流动的人墙，人们极其缄默。周围安静的气氛中，我注意到身后仍然阵阵恶臭扑鼻而过，却是淡了下去。人群很安静，没有人说话。一直到后来出现推搡的情况。可是，就连这种无序也依然让人感到非常可怕的淡漠。
望了望我身旁的老人，他和我一样落在后方，诚惶诚恐的脸色，仿若走的是朝圣的路途。前方的光亮照着他全白的发丝，他的眼角不时流露出幽默的笑意，我在这幽默里恍惚，又得到了一瞬间的安宁。
看了看身后，是愈加暗了下来的夜色，只有前面不远处，红光像夜间的太阳，闪耀在茫茫的夜色中，正像一尊活着的神明。
而我并不知道，这神，是不是在背地里也会露出可怖的獠牙。
前方的人群已经没入刺眼的红色里，于是不安浇熄了沉默的气焰。
我们只能走下去了。
别无他法吗?耳边有人这样问我。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
他便不掩饰自己的恶意，嘴里不停的咒骂着，最后抱怨累了，只冷不伶仃地来了一句，呵，原来是个发了酒疯的小子。
我没有理他。
此时，我们的视线前方依旧是一片红的亮光。
只是这秋的夜幕后的淡月也现出了异样，似乎想逃离着人群，不肯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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