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来,好朋友不外乎有两种。一种是互补包容型,另一种是臭味相投型。而海隆之与我,既有一,亦有二。
第一次见到海隆是在大一新学期报名的那天,分配完寝室后我拎着行李怀着对大学生活的无限憧憬和第一次远离家乡的兴奋推开我即将生活三年地方的铁皮门。海隆就这样以一种遂不及防的姿态映入我的眼帘,也从此走进我的生活。
当时海隆和他老爸正在铺床位整理衣物,我的破门而入使得他们抬起头朝我看了一眼,这一眼并无武侠小说中男一和男二号第一次眼神交汇时的那种石破天惊和惺惺相惜,而只是平静自然的目光交接.我们相互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招呼并无其他言语。放下行李我便离开宿舍去亲戚家借宿一晚。
第二天我送走由于不放心跟着来校的父亲后便心不在焉的铺着床位,站在走廊上望着父亲渐行渐远慢慢变小变模糊的背影终在人流中消失不见时,深处陌生环境的恍然让我心里笼罩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霾。此时的海隆操着一口语速极快的青海方言和他爸在说着什么。我侧耳仔细听,确定一句也听不懂后便放弃了这个徒劳的举动。
待送走他爸后回到寝室他便仰躺于床,顺手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熟练的给自己燃上深吸一口,极为享受的吐出烟圈。 见我正盯着他看,他起身走过来说:”哥们,来一根。”语气豪爽,掷地有声。我迟疑了一秒便接过来状似老成的放在鼻子下嗅了一下夹在耳朵上。
随意的聊了两句我便提议去网吧玩玩游戏,海隆从床上一跃而起:”走,搞起!” 十分钟后,海隆一脸纯真呆萌的问我:”那个,杂开机?...... ”十一分钟后,海隆殷勤的替我点燃香烟,盛情难却,我面露难色地浅吸一小口,立刻被呛得涕泪齐飞咳嗽不止。
如果一定要做成动画片的话,这时候画面应该定格在我和海隆满头的黑线上,背景里群鸦聒噪的飞过,遮天蔽日。事后我和海隆谈起这次的囧状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第一次的"交锋"似乎打成了平手。
海隆脸上带有极具地域辨识度的印迹----青海高原红。这两砣经久不衰的"桃花" 使得海隆看起来喜感十足,而海隆也有着高原劳动人民特有的质朴和豪爽,这使得海隆的人缘好到连扫厕所大姐都和其熟识的份上,我等只能望其项背自弗不如。 那么,我和海隆熟识似乎就显得理所当然顺理成章了。
和海隆熟识后我们都惊奇的发现我们是那么的臭味相投,哦不,是志同道合。 例如说我们都如此喜欢睡懒觉赖床不起, 为此你们常能看见衣冠不整头顶鸟巢的两个邋遢鬼狂奔在美好校园清晨的不和谐场景。若是上午第一节有课的情况下,8:00是预备铃响起的时间。寝室里常常会出现这样的情景对话。
我问海隆:“几点了?”海隆:“7:50,”我 :'噢,起床刷牙洗脸洗头加上这么远的路程已经来不及了吧?"不等海隆回应我接着说:"好像的确已经来不及了。'海隆插上话:"迟到已成定局,为什么还要去挣扎呢,接着睡吧。"我说:“好"
又一次海隆问我:"几点了?"我:"7:30,"海隆:"时间还早,躺着聊会儿呗。"二十分钟过后,海隆掐着时间点说:"哎,又他妈7点50了,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没办法,只能睡觉了。"我说:"是啊是啊,哎。”
“再一次,一觉醒来已经8:10,海隆问我:”咋办?“我说:”其实大学的老师讨厌的压根不是不去上课的学生,而是他讲课讲得正唾沫四溅达到忘我境界天人合一的时候,门口有迟到的人喊”报告”,就好比吃饭吃到中途发现碗里有只苍蝇,而且还发现这苍蝇只有一半那种恶心。所以我们不是不愿意去上课,只是不忍心打扰老师讲课和同学们听课的心情罢了。你理解吧?!“海隆兄明显困意十足的声音漂过来:”非常理解“。然后我们又各自呼呼大睡,各安好梦。
然好景不长,高调向来是要付出代价的。某次我和海隆正睡得不亦乐乎春梦做的飞起的时候,潜伏在班上的线人电话告知,教导处主任协同辅导员和年级组组长携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扑宿舍而来,意在来一次针对我们的瓮中捉鳖。
在如此大敌临近的时刻,我和海隆洗把脸抹去睡意,打起精神苦思破敌良策,海隆兄忧心重重,我也面色凝重。两分钟后我一拍大腿,有了。我对海隆说,我分析了一下,现在我们不管在不在寝室,没去上课已经成了事实,躲不过去了,如今只能硬着头皮上,制造一个非人力不能控制的小几率客观事件误导他们以为我们是身不由己,才能解围。海隆一脸焦灼之色,快说快说,来不及了,都快过来了。我也就不卖关子了,直接告知海隆相应对策。
十分钟以后,教导处主任一行三人带着必胜的淫笑来到我们寝室门前,却发现寝室门铁将军紧锁,海隆兄厉声痛骂的声音传出来:哪个缺德的把大爷的门锁上了!老子还有课!老子要去上课!此时我在里面赶紧给海隆使眼色,提醒这厮表演不要太过奔放了,我生怕海隆说出诸如:放我出去!我要学习!这种连他自己都感到恶心的话来,那我们就功亏一溃了。
海隆兄历声呵斥的同时给我挤眉弄眼。折腾了半天打开门以后我一脸虔诚的给系主任娓娓道来,今天早上睡到自然醒看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去上课,却发现门被人从外面恶作剧给锁起来了,哪怕我们手里有钥匙不借助外人依然无法打开门锁,大声疾呼N久以后便放弃了这个徒劳的举动,安然又无奈的接受被困在寝室的现状上课不得......
主任见事已至此也就不好多说什么,简单叮嘱几句按时上课便不再多说。我和海隆则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点头哈腰:一定一定。我们这就去上课。此危机至此不攻自破,只是我和海隆心里都明白,这就像是诸葛亮的空城计,用一次是神计,反复拿出来用就是傻逼了,教导处主任并非看不出来,只是不便点破,有意放我们一马罢了。从此我和海隆又不得不在清晨不顾形象的夺命狂奔于校园小道上....
谈起海隆,一定要提一提这厮的吃面速度,在我人生漫长的二十几年里,海隆兄说他吃面速度第二,绝对没人敢吱声说自己是第一,君不见小脸盆大小的一钵面食在海隆的嘴里通常不到三分钟连汤带水被干的精光。而这个时候我们往往才刚刚开始,所以我一直怀疑他上辈子是被面条勒死的冤鬼,而海隆却对此颇不以为然,他熟练的点起烟,狠狠的扒拉一口,闭起眼睛装逼道: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面条爱的深沉。因此好多时候,和我们一起吃面的话海隆不得不换成左手,一根一根的像调戏良家妇女一样极尽挑逗之能事,那贱样,简直名垂校史。
用现在的话说海隆是个不折不扣的”妹控“,整个大学时期,海隆暗恋过各种类型的姑娘,有娇小萝莉,御姐女王,邻家姑娘,小清新,非主流,运动健将,女汉子,假小子,资深腐女等等,种类繁多,口味之杂,无不证明海隆是不折不扣的重口味青年。
可这都不是重点,作为一个发育良好正处在生机蓬勃的荷尔蒙分泌旺盛期的正常男青年来说,这是可以理解的。让我们跌破眼镜的是,这些个不同类型的各色妹子最后无一例外的成了海隆的“妹妹”,这其中发生了多少曲折离奇峰回路转的狗血故事且先不去追究,单凭这么多”妹妹”的数量已经让我等咂舌不已。
作为一个有底限的三好青年,我一直对大学校园里充斥的各种认妹妹认哥哥的行为嗤之以鼻,在我看来这无外呼是挂羊头卖狗肉,打着兄妹纯洁感情的幌子行暧昧之实,不过既然能大行其道自有其过人之处:扯起兄妹的大旗,亲密一点也是理所当然,进可攻退可守,掩人耳目又堂而皇之,如果发展的好自然立刻朝着情侣的方向进发,即使因为各种不合适导致无法更进一步,也不会显的特别尴尬。
可是在海隆兄这里事情却有着戏剧性的差异。例如说海隆兄看中了妹子A,徘徊多日做足功课鼓起勇气向A表露心意,妹子A不紧不慢丝毫不乱的说:你是个好人,(好人卡一张),你当我哥哥吧(哥哥卡一张)。一句话两张卡,海隆自然是毫无希望的,关键是被人家姑娘这么一说若还继续纠缠就显得你气量太小,于是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
大家可以尽情想象海隆兄内心有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面上还得波澜不惊的说好啊好啊的苦逼表情。类似情节在海隆的大学生活里无数次上演,于是海隆才有了几乎可以开个”怡红院“不需要招兵买马的各式各样的妹妹。
其中值得一提的是本班的妹子G,在某个时期海隆突然对她兴趣浓厚意图染指,但骨头可不是那么好啃的,此女从不正面回应海隆的各种傻小子式殷勤,在友谊的范围内对他游刃有余,海隆一时也无计可施,只能把这份爱慕深埋心底伺机而动。
在某年班级内部的元旦晚会上,一向独行独往的妹子G身边居然出现了机电工程系的伪帅哥一名,此男视我们如无物,在我们的地盘上对着我班妹子大现殷勤哗众取宠,这让我们非常不爽,毕竟反客为主加上饥渴系男生的坏名声论谁都难得对他有什么好印象。
海隆兄一言不发冷眼注视的场上的形势变化。在晚会的高潮部分,饥渴男和妹子G合唱一曲,海隆兄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中听着和饥渴男一起来的哥们的起哄面无表情。饥渴男意犹未尽拿着话筒当众又演唱起那时候很火的伍佰的“突然的自我”,坦白讲,和原唱一样难听。
一曲过后饥渴男回到座位和旁边的妹子G不知道在小声聊着什么,逗得G笑得合不拢嘴。海隆兄这时候自告奋勇的去台上准备来一首,音乐响起得时候大家都对海隆嗤之以鼻,因为他唱的还是“突然的自我”,众人都在嬉笑鄙视海隆的没品位,只是在五彩斑斓的灯光中,我觉得海隆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脸显得格外忧伤。
待到晚会散场,我对海隆说:去操场散散步吧。海隆默默的跟了上来,坐在操场旁边的水泥台阶上,海隆还是一言不发,一口一口狠狠的扒拉着香烟。我拍拍他的肩膀:"多大点事啊,范得着和自己过不去啊,妹子这种生物一向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你说你都还是209狼舍单身光棍协会“十分厂”的副会长呢,就这么点觉悟啊,没妹子怎么了,自己“动手“一样丰衣足食。咳咳。。。去跑几圈吧,跑跑就想通了。"海隆很听话的去了。
很多年以后的今天,我依然清晰的记得当时的情景画面:在冬日清冷的夜晚,夏日里总是很热闹的操场寂静的像一块沉默的荒岛,天上一轮皎月,时不时隐在云层里透出惨白的光,我们的海隆一圈又一圈的奔跑在洒满煤渣的环形跑道上,地上腾起的灰尘让海隆看起来好像屁股着了火冒着烟。在跑道上还有几个小山般的妹子——她们正在跑步减肥。我就坐在略有凉意得台阶上远远的看着平时喜感十足的海隆,心中涌起得却是难以言喻的唏嘘。
十圈左右,海隆兄终于停了下来,走过来的时候他头顶上冒着热气,紧锁的眉头已经舒展开来,我问:"没事了吧,有什么想说的?"海隆说:"妈的,前面跑步那女生屁股真大。"得,至此,我知道那个我熟悉的没心没肺丧尸没节操的海隆又回来了。
于是我们便回去寝室,一夜无梦,只有海隆兄此起彼伏的鼾声。这件事情本来到处基本结束了,但是不幸的是我却着凉感冒了。哎,真是扯蛋。失恋的人是明明是海隆,为什么最后“受伤”的人却是我。
在这里不得不提一下神秘的光棍协会组织“十分厂”。“十分厂”协会的发起人和首任也是最后一任的会长均是本人。在我们寝室一众兄弟苦于摆脱单身的道路上,“十分厂”恰到时机的带着殷切期望的诞生了,"十分厂"成立的宗旨是“成立是为了解散”,如果寝室的所有人都顺利“脱光”,那么“十分厂”就算功德圆满。抱着对摆脱光棍生活的无限期待,寝室的哥们纷纷加入了这个现在看来完全坑爹的协会。
协会的本意是通过各种人缘关系组织大学里很常见的联谊,然后在联谊的各种活动中逐个解决哥们的单身生活,可惜事与愿违,“十分厂”在整个大学期间一次这样的活动也未能成功举行,除去懒和人缘范围局限的原因,哥们重口难调的品位也让整个规划胎死腹中,饶我有各种芬杂的借口,会长我因为能力欠缺导致活动未能成行依旧难辞其咎。
我依稀记得”十分厂”对于其会员隐瞒正在追妹子的事实的话的惩罚是相当残酷的:强行搅黄并重新安排于一”坑爹”妹子结合不得反抗等等。时至今日,会内大小会员基本都已”脱光”,唯有那舍己为人的雷锋会长依旧在单身的道路上孤独前行,身后是众多哥们的秀老婆秀儿子的性福贱样,面对这如水般的月色和他们已经透支的节操我只能文艺的闭上眼睛说句:我操。
在我和海隆还在学校的那些年,尚不流行”基友”这个词语, 不过我和海隆的形影不离差不多已经使班上众多腐女妹子对我们的性取向产生怀疑,这本无可厚非,只是让我难以接受的是,本来还算纯爷们的我硬生生在更加粗旷的海隆面前一夜之间沦为小受般的存在。这难免让人百口莫辩英雄气短。
盛夏的季节,寝室热气腾腾,我会叫上海隆去宿舍的楼顶乘凉,我们并排躺仰在屋顶之上,抬头是铺满天幕的浩瀚星空,眼前有婆娑摇曳的树枝,更远处则有各个女生寝室透露出来的橘黄色灯光,我们就很应景的聊着各种感性温暖的话题,例如系里哪个女生胸部最挺屁股最翘,哪个姑娘今天被禽兽骗去开房了,哪个妹子据说身轻体柔易推倒。海隆总是半眯眼睛,分不清是在脑补邪恶画面还是困意上涌。
一般这个时候我都不会打搅他,因为过不一会儿海隆总会愤愤不平的来一句:妈蛋好逼都让狗草了。然后就会坐起来深情款款的一脸期待看着我说:"鑫,你说我说的对么。"好吧,你TM赢了。
这时候化强或者薛超会从不知道潜伏多久的楼道走出来,一个在旁边啧啧啧,另一个则鸡皮疙瘩起一身情圣般的歌唱:"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海隆兄如今已经结婚生子,不知道他是否偶尔失眠的夜里记得大明湖畔默默守候他单身至今的容嬷嬷。
海隆性格里有着青海高原劳动人民贯有的冲动和不理智,这从他每次放假回家归校身上或多或少总会挂彩受伤的事实可见一斑。让人值得欣慰的是,在学校但凡有我在场的时候,他还没有发生过什么暴力流血事件, 所以大学在校三年他基本平安无事, 这也许并不值得炫耀,但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他对我的话还算听得进去,事后他也能为自己当时做出的回避忍让表示认可。
我常告诫他:”暴力是最原始最不靠谱最粗俗也是最低级效果最差的处理问题方式,人区别于低级动物就在于人的行为克制力。以暴制暴的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胸大无脑。。”停停停,胸大无脑?“海隆兄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并未十分凸出的胸部迷惑不解。”啊,口交,哦不,口误口误。”
海隆在大学三年买过各种各样的小玩意,一般都对丰富我们的业余生活起到不小的贡献,好比那台不知道哪里淘来的迷你望远镜,我们给它取名“哈勃”,可见我们对它的期待是如何之高,可惜它的表现差强人意让人沮丧失望。反正我是从来没看清对面女生楼任何一星半点的旖旎风光,但是居海隆说曾经在某个风高月黑的夜晚,他就差那么一点点看见某个粗心没拉窗帘的女生洗澡间的香艳画面,对此我一直深表怀疑,因为海隆兄除了吃面,意淫的功夫也是首屈一指。
即便如此,每到夜幕降临的时候海隆比新闻联播还准点的蹲守在黑暗里,双眼放光口干舌燥的拿着他的”哈勃“,对着没拉窗帘的窗户一遍又一遍来回扫荡,把所有女生意淫个遍。
某天海隆在看对面的时候突然大叫一声惊恐的丢下“哈勃”捂住自己只穿内裤的光光溜溜的身体。我问他看见什么了,他惊魂未定的说:“我看到对面也有一个望远镜在看我这边,太可怕了,太疯狂了,我还是黄花大闺男,冰清玉洁的身子怎能被这样的色女瞧见了去。我的小心肝到现在还被吓的扑通扑通跳呢。”我白一眼过去的时候他又幽幽的叹口气,极为惋惜的说:”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姑娘,你我这么有缘,不如来一发进而不可收拾可好?”天地良心,这是海隆为数不多文艺时刻,大家却还是有一把掐死他的冲动。
海隆兄还在寝室开过小卖部,意图卖一些小零食赚点外快什么的,但在他手里小卖部往往入不敷出,除了他自己吃的比卖的多以外,我想大概多少有他的小学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原因。
话说我和海隆情投意合一见如故还有一个不为人知原因,在熄灯了的男生寝室,座谈会的主题怎能离开女生呢,在谈论各自心目中的女神校花的时候,往往因为大家的口味差别而不能统一,自不必说,我这一票雷打不动的要投给让我惊为天人三月不知肉味的”四排美女”。在有人反驳的时候,我总是极力去辩论试图让他们和我意见一致。
这是我一直以来的轻微强迫症,我喜欢的东西我都喜欢把它分享出来让大家都跟我一样喜爱,那样貌似精神上得到了极大的认可和满足,虽然这个东西未必属于我。每每争论到脸红脖子粗的关键时刻,海隆总会站在我这边,把这一票投給四排美女,这使得我顷刻间有种高山流水,知音难觅的感觉。
为了报答海隆的仗义相助我无以为报,觉得只有献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于是我羞涩的说:”蓬门今始为君开,菊花鲜嫩任尔采。“海隆兄哈哈大笑,说:”窝次奥,淫得一手好湿(吟得一首好诗),开塞露在此, let,s go.知道你是第一次,我会很轻柔的....."
再吐槽一下海隆的审美观,这么说吧,你只能把它放低一个档次才能最贴近事实真相。例如说,当海隆兄口水四溅唾沫乱飞的向你描述他刚刚在路上发现绝世大美女的时候你大可不必过于激动,因为无数次的实例证明,海隆说是大美女的妹子往往只是小有姿色,他说小有姿色的往往就是平淡无奇毫无亮点,他说的一般姿色那就是略差的三分女,他说的略差的那基本已经不是我等审美能hold住的凤姐之流。
海隆除了吃面速度笑傲江湖,酒量在宿舍也是首屈一指,在我的印象里但凡各种有海隆参与的聚会,气氛总是格外热烈,当然海隆的脸自然也不必说,肯定也是如猴屁股般火红火红的。难得可贵的是,即使喝醉了海隆也酒品尚可,除了啰嗦一点到处和人称兄道弟吹牛拍马屁外倒也没有什么破坏性的举动。
反观我,却是三倍啤酒下肚基本已歇菜的主。海隆开始也各种劝酒什么的,后来见我的确难胜酒力的时候也就不再勉强。对外聚会的时候他总会替我挡酒,实在挡不掉,就替代我喝双倍的。强出头得后果就是偶尔他也喝高了,躺在沙发的角落里像头待分娩的母猪哼哼唧唧动弹不得。
散场的时候我去叫醒然后扶着摇摇晃晃站立不稳的他回寝室。在路上他搭着着我的肩膀踉踉跄跄深一脚浅一脚,兴致高的时候他还扯开五音不全的嗓子放声歌唱,有时候我难免埋怨他几句,海隆也不还嘴,过一会儿,他说:“我没事,你又不能喝,我不帮你挡着怎么行,就算我喝醉了,不是还有你嘛,只要你是清醒的,我就丝毫不担心,就是背你也会把我弄回寝室的吧。所以我有什么好顾忌的呀。”
我一直记得那是个冬季有月的夜晚,路上行人稀少,天气已经很冷了,海隆浑身冒着热气,月光打下来,照着他那黝黑通红的脸,他双眼迷离,看得出来醉的不轻,说完这几句话他又像软泥一样扶着我的胳膊下意识拖着面条一样的腿跟着我迈动步子。”是啊,只要有我,就是背我也要把你背回去。”我在心里默念这句话的时候,我想海隆一定看不见我脸上流淌的淡淡笑意。
临近毕业的班级聚餐,离别的伤感情绪在空气里发酵,只是谁也不愿意提起。大家尽量假装和平时无数次的聚餐一样嬉笑怒骂,可是坐在角落的我分明能从每个人的脸上看到不舍和难过。
海隆一如既往的替我挡着酒,S哥不知道什么原因和海隆争执了起来,顺手扔过来一个空的啤酒瓶差点砸中海隆,顿时饭桌上的火药味很浓,大家都在笑着说两人喝多了,海隆在我旁边,我几乎可以看见他难看的脸色和暴起的青筋,这架似乎已经箭在弦上,沉默了半响海隆一反常态的主动对着S哥示好道歉,这让在场包括S哥的所有人都感到十分意外。
因为平日里海隆的一根筋和火爆脾气他们大多都曾目睹。S哥顺水推舟也道个歉,这次最后聚餐不愉快的小插曲就算划上了句号,我也松了口气,桌子底下一直拽着的海隆的手收回来,手心里满满的都是汗。事后我没对此多提一个字,但是我相信即便粗枝大叶如海隆者应该也能明白我的一片苦心吧。
假如“十分厂”的宗旨是”成立是为了解散”的话,那么毕业时的分离是不是也是为了日后的重聚呢。纵使我再想绕开这个沉重的话题,但毕业季所面临的各奔东西还是如此现实的呈现在我们面前。
我记得海隆兄是寝室里率先离校的,送走海隆的那天天气也不是像狗血小说里习惯描写的让人压抑不安的阴霾。相反那天天气晴朗,风和日丽,是那段时间里里难得一见的好天气,偶尔有风调皮的刮过脸颊,些许细微的痒。
在寝室其他哥们挨个去拥抱祝福海隆的时候,我总是酝酿不出来该有的惆怅和忧伤情绪,我总觉得这好像南柯一梦,海隆只是和往常寒暑假归家还会再回来的一样。海隆也和平时一样嘻嘻哈哈和我们开着玩笑。一个豪放的拥抱,一句沉重的”保重”,一个孤独转身的身影,一个不回头的挥手,成了这次送别的最后剪影,深深定格在08年的6月。
在回校的公交车上,室友都沉默着一言不发,我收到海隆发过来的一条短信,他说:谢谢你这三年来的陪伴和帮助,谢谢你让我的大学生活温暖充满回忆,再见襄樊。 再见我永远的兄弟们。我已经不记得把这条短信看了几遍,原谅我那顷刻飞做雨的泪水滚滚而下,它们模糊了我的双眼,打湿了手机屏幕,却填不满我干涸已久的心湖。
这是三年来海隆唯一一次如此书面的对我说谢谢,难得的是除了满满的心意以外,居然没有他短信贯有标志性的错别字。就在那辆坐了无数次的502公交车上,我低着头,看着手机屏幕,想着这三年来和海隆的点点滴滴,像个丢失玩具的小孩子,哭花了脸----这也是我唯一一次为海隆流眼泪。
爷们的海隆一向不喜欢矫情。可是这次,我想他应该不会取笑我,我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哭过了,以至于那次的流泪几乎可以用汹涌来形容。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我或者在笑我,可这些一点也不重要,在那一刻我只想安静的在回忆里为我再难相见的海隆痛快的流眼泪。我在怎么也擦不干净的手机上给海隆回复了条短信,他又说:“妈的,你她妈这么煽情把老子也搞哭了,临座的妹子还以为我是失恋了呢。操。”
火车终于还是带走了那个有无数个妹妹却无奈和我一起每年过光棍节的海隆,带走了那个脚臭和吃面速度入选人文系之最的海隆,带走了那个和我躺在楼顶看星星畅谈人生的海隆,带走了那个无理由相信我随时挡在我前面准备和人打架的海隆,带走了那个总是代我喝酒却从没醉过让我一次背他回寝室的机会都没有的海隆。
青春终散场,友谊永不灭。 —至209所有兄弟。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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