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文公的玄孙晋悼公,是继晋文公后又一个有为的国君,他一改晋文公以后几任国君的弊政,任用了很多贤能的人,让霸主地位岌岌可危的晋国重新强盛起来。叔向就是在那个时候登上历史舞台的。
叔向,本名羊舌肸[xī],大约出生在公元前591年,寿命约78岁。他是姬姓,羊舌氏,名肸,字叔向,又称叔肸;因食邑在杨,就是今天山西省洪洞县东南,所以又称杨肸。
他是羊舌这一氏族最有代表的人物。他这一族不在位高权重的六卿之列,但是公族出身,地位仅次于六卿。在晋悼公时,他在外交部门任职,类似于今天的新闻发言人。后来,因为学问好,被晋悼公提拔重用为太子傅,也就是给太子当老师。可惜晋悼公不到三十岁就去世了。因为叔向是太子的老师,所以太子晋平公即位后,他就被任命为太傅,正式作为国君智囊团的成员,来辅佐国君。
叔向是被孔子赞誉的春秋时期有名的政治家思想家,可史书上说他的母亲叔姬也是个厉害的人。
当年他的父亲羊舍职因为为人正直,被当时的权贵阶层所不容,无奈到一个远离都城的小城镇居住。邻居偷了一只羊,送给他,羊舌职想拒绝,叔姬说:“都城不容你,咱来小城,如果小城再不容你,咱就没地儿可去了,不如接受吧。”羊舌职一想,有道理,就说:“两个孩子也很长时间没有吃到肉了,那就听你的,咱收下!”
叔姬说:“我说的收下可不是要给孩子们吃啊,这样做将来是会招来祸端的,不能吃这种来历不正的肉,不如埋起来,表明我们不接受的心意。”羊舍职找来一口大缸,把羊肉放进去,埋在家里后院。两年后,偷羊的事被告发,牵连到了羊舌职,他把羊肉挖出来,说明了情况,人们都夸他是个聪明人。
叔向的母亲在生他弟弟羊舌鲋时,仔细端详了孩子的脸说:“完了,我这个孩子长的虎眼猪嘴,鹰肩牛腹,这样的长相啊---”她长叹一声:“溪壑尚有盈满的时候,他的欲望却永远不会满足,将来他必会因为贪财图利而死。我可不养他。”
“欲壑难填”这个成语就出自这里。
这羊舌鲋真是就在奶妈的抚养下长大的。后来,他被把持晋国朝政的韩宣子赏识,当上了掌管军权的代理司马。平丘会盟那年,为了向诸侯显示晋国强大的军事实力,韩宣子让羊舌鲋带领军队到东方邹国的南面去训练。
羊舌鲋带领30多万人马,浩浩荡荡地向邹国前进。经过小国卫国的时候,他仗着晋国军队强大,向卫国国君索要重礼。卫国国君没有理他,羊舌鲋恼羞成怒,纵容他手下士兵,打着割草喂马的旗号,在卫国境内四处乱砍乱伐,搞得民不聊生,百姓叫苦不迭。卫国是个小国,不敢和强大的晋国闹翻,只好忍气吞声地派人送了一箱精美的绵缎给羊舌鲋,这才送走了这个瘟神。
后来,晋国掌管司法的官去了楚国。羊舌鲋被任命为临时司法官。韩宣子也是坑他,把一桩诉讼多年却没能解决的案子给了他。当事人双方是晋国两个很有地位的人,一个叫刑侯,一个叫雍子,他们俩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因为田产边界起了争执。
雍子知道羊舌鲋接手了案子,就想办法讨好他,主动提出把自己的漂亮女儿嫁给他。羊舌鲋果然贪色,娶了美人后,不问是非曲直,直接判定刑侯有罪,雍子无罪,强行把刑侯的田产划给了雍子。这刑侯暴跳如雷,一怒之下,把羊舌鲋和雍子都杀了。
韩宣子问叔向怎么办,叔向说:“他们三个一个行贿、一个受贿、一个杀人,都应该定死罪。”
于是,韩宣子杀了刑侯,同时也因为羊舌鲋身为掌管司法的官,不仅不以身护法,反而以贪坏法,将其定罪为“墨”,把他的尸体拉到繁华的大街上示众,借以警示世人。
贪以败官为“墨”,“贪墨”一词就是这么来的。
据说,羊舌鲋是我国历史上第一位有记载的贪官。
叔向还有个弟弟,叫羊舌虎,是他父亲宠爱的小妾生的。当时叔向的妈总是不让这个年轻貌美的小妾靠近叔向的父亲,叔向和哥哥已经懂事了,以为母亲是嫉妒,结果他母亲说:“深山大湖,是产龙蛇的地方,她那么貌美,就像深山大湖,我怕他生下龙蛇之辈,连累到你们,咱家虽是公族,但是六卿把持朝政,咱们本来就夹缝处求生,一旦她生下个龙蛇之种被人家盯上,我们就真的危险了,我哪里是什么嫉妒啊!”
这个羊舌虎,长得英俊挺拔。长大后被晋国的权臣栾盈看上,与另外一些公族和卿大夫家年富力强的人整天混在一起,结成了小团体。后来栾盈寡居的母亲跟家臣私通,栾盈发现后脸上无光,把守门的家丁狠狠打了一顿,还严令不许家臣进入后宅。他母亲栾祁恼羞成怒,跑回娘家跟老爹范匄告状说,自己儿子纠集羊舌虎等人密谋诛杀异己。范匄是个老辣的权臣,他决定先下手,就跟晋平公打了个招呼,找个由头,把栾氏一族全部驱逐,并诛杀了他的圈子成员,其中就包括羊舌虎,还连累到叔向差点也被杀了。
你看,叔向他妈厉害吧,叔向他妈厉害的还不止这两件事!
年轻时,叔向看上了那个超级有魅力的夏姬的女儿,想娶她为妻。他的母亲坚决反对,说:“她是夏姬的女儿,确实绝顶漂亮,可是她妈妈克死了三个丈夫和一个国君,搭上自己的儿子,造成了一个国家失守,又逼走了两个大夫,这还不够引以为戒吗?你记住,有甚美者,必有甚恶。有奇福者,必有奇祸。这种人间尤物,足以改变人的心智,很容易招来祸患。”
叔向害怕了,不敢娶了。可是晋平公知道自己老师的心思,干脆给俩人包办了。等两人的孩子杨食我出生时,叔向的嫂子向婆婆报喜。老太太赶来看孙子,刚进院子,孩子的哭声传了出来,老太太停下脚步,听了一会儿,掉头就往回走,叔向刚迎出来,看到母亲不进来反而往回走,万分诧异,老太太说:“是豺狼之声也,狼子野心。非是,莫丧羊舌氏矣。”意思是说:“这哭声是豺狼的声音,豺狼一样的孩子都有一颗冷酷野蛮的心,除了他,没人能让我们羊舌一族灭亡。”老太太一辈子都没有看过这个孩子一眼。
这就是成语“狼子野心”的出处。
果不其然,杨食我长大后,竟然参与了同为晋国贵族祁盈家的“换妻”淫乱之案。事发后,两大家族都被处以灭族之罪,这时叔向已经去世了。到这里,羊舌姓消失了,侥幸得逃的后人,以祖宗食邑“杨”为姓。所以,叔向一家是杨姓的始祖。
叔向时代的公族,已经无法与卿大夫抗衡。虽然晋悼公时期公族势力重新发展,但话语权依然不能与卿大夫们相比。叔向对局势非常清晰,所以卿大夫们推崇变革,他就反对变革,这和他维护礼乐制度是一脉相承的,因此叔向被人称为保守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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