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前开始动笔,那时文字于我而言是精神的庇护所,种种困局之中,希望借文字利器破开自己的腐心烂肠,疏清自身,籍以找回本我,初始的推书到后来的小文,每有所得均觉一天未曾滥度,那时文字更像我精神的寄托,在它的庇护下躲开困挠。写着写着,有些事也慢慢通透了,渐渐察觉其实文字更应是思想自由的堡垒。
静下来寻思自己的理由。我想,庇护所仅与避难相关,我只是从困局的威慑下出逃,迅速的转求文字的庇护,这是种无奈的选择,两者之间固然大不同,但于精神而言,困局是困,文字仍是困,只是从一个屋顶到另一屋顶下,这种移动,使得出逃失去了意义。
堡垒则不同。
根本的不同在于,堡垒中没有庇护,无人会先为你备好堡垒,除了先人废弃的外,大多靠自身修筑。筑起它时,你就为自己确定了坚守、对抗的姿态,你就明白了,从此你只能靠自己。有些路要一个人独走,有些歌要一个人静听,有些关要一个人扛过,有些雷要一个人冒死去趟。
堡垒,是一个与多个的对峙。堡垒的坚守是没有集体,更没有权威的。追随权威,追随大多,可以最大程度的消减自身的责任和负担。集体的声音是最诱人的,它无需思想,却可让情绪泛滥,它适合于任何时代。在网络时代遍野狂欢中退守文字堡垒的人,是惶恐的,是深怀异己感的,他感到他的思想中有一种尖利的东西,不能被信息的汹涌所覆盖;他在汹涌中不能自主呼吸;他察觉到了自身气质决定的叛逆。
堡垒是美的,它孤立着,顶端有雉堞,简朴硬实,凸起的掩护,凹下的还击。如历史垂顾,必可发现掩护和还击都是最利落的文字,能在纸上敲出火星。日暮时,坚守者独倚雉堞,望向那片敞开的天。火烧云笼罩四周,色泽渐次强烈,深浓,至全黑了。但坚守者依然望着。直至在无边的黑中望出明澈,直至星光漏下。
坚守者必是执着的守夜人,因了坚守者的存在,诗和远方才成了理想,所谓个人命运,才有了另一种可能。
人类的可悲之处,在于人一直都是权力放牧下的羊群。羊群需要也愿意听从牧人,尽管牧人的威严,必是以皮鞭建立的。牧人指向之处,便是羊的归途。即使被赶往屠场,目睹了先行者的鲜血,羊们所愿意做的,依旧是寻找牧人的庇护而已。而牧人的诺言及利落的鞭子,总能使羊们有序的走进嗜血的门中。
如果有只羊出逃了,它是该加入狼群,还是另找一个持皮鞭的牧人?在我想来还有第三种选择:逃入堡垒中,在堡垒中抵抗着一切,并把自己的弯弯的大角,伸成利剑。
在过往的联想中,自由常与旷野关联,与堡垒相悖。但在这时代各种浮躁狂飙的裹挟下,却是堡垒才能保全思想的自由。我们所处的时代,无边的信息像开火的机枪。任何人的思想都可能夭折在这机枪下,这时热爱自由的人需筑起自己的堡垒,以抵抗这火力,即使无力还击,至少可在雉堞下,保存光和热,保存住用自己文字和思想的权力。
文字是什么?作家用文字驱动和开垦着一个又一个世界,不断的拓展人的心灵。我用文字不断的突破边线,逼自己的边线向外延展。
文字表达自由的思想,文字捍卫思想的自由。文字是思想自由的堡垒,人们经由堡垒而通往自由。
有所在,无所在。文字堡垒是有所在,而此时你的精神却能自由遨游八极洪荒,那是无所在。
网友评论
土夯实,
砖合缝,
岩石牢固;
堡垒是孤独的,
处险境,
立危崖,
直面惨淡;
堡垒是温情的,
积粮草,
挡流矢,
守护一方;
堡垒是愤怒的,
分箭垛,
开射孔,
直斥敌酋;
彪悍的人生当如堡垒,
坚守希望,直面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