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我刚洗完澡。
没把头发擦干就随便套了件睡衣,水珠顺着发梢滴到我的脖子上,冰凉冰凉的。
万分嫌弃的圾拉着拖鞋走到床边,瞄了一眼手机屏幕,大大的“胖暖”两个字发出闪亮闪亮的光,不用想也知道,她找我无非是一堆叽哩哇啦的无病呻吟。
我想耳根清净的过个美好的平安夜,于是选择性失聪,拿起毛巾,哼着歌,继续擦我的宝贝头发。我知道这招对胖暖是无效的。如我所料,空气还没来得及安静,铃声又开始不依不挠的响起。我一度怀疑,她是个偏执狂。可她只对我这样。
在第三次音乐奏响的时候,我捋着半干的头发,悠悠的按下了免提,电话那端传来胖暖无与伦比贱贱的声音。噼里啪啦一大堆,而重点是,她那初恋男友给她发短信,祝她圣诞快乐,问她最近好吗。她很激动但是还没回复他,她不知道该说什么,问我怎么办。
直到挂了电话,我也没能给出什么建设性意见。
可是我知道,不管什么事情她都知道该怎么办。
三年前,我刚认识她的时候,我还不叫她作“胖暖”。
她双手抱着叠的像大型豆腐块一样的被子,侧着身,勉强从90公分的宿舍门缝里挤了进来,那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那时才18岁,天真单纯,见到这样的场景,我和室友竟然都很没礼貌的哈哈大笑。还好胖暖没有生气,她牵强的向我们解释,是因为被子太厚了。
自从有了这个“卡门”的梗,大家都开始管她叫“卡门”。
胖暖其实也没有很胖,也就60公斤差了点,只不过身高155。但是胖暖长得很可爱,圆圆的脸蛋肉嘟嘟的,捏起来的手感很棒。深深的双眼皮下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一下子就眨巴到了我的心里。
胖暖当时是沉浸在恋爱中的小女人,有个男朋友,是她的高中同学,可惜她俩异地恋。
胖暖很粘她的男朋友,几乎每两个星期就会屁颠屁颠的坐动车跑去她男朋友学校找他恩爱两天。来回车费加一晚上的住宿费都是胖暖自己掏腰包。
每次回来胖暖都很开心,会盘腿坐在床上,和我们绘声绘色的描述他们在一起的种种。
那时候,我们全寝室都觉得胖暖口中的男朋友是个神奇的存在,因为整整一个学期他只来找过胖暖两次。
第一次来的时候,胖暖向我们打听学校招待所的住宿条件。
第二次来的时候,胖暖请我们大家和她男朋友一起吃了个饭,就是传说中的见家长。
每个月打到胖暖卡里的生活费比我们都多,她爸给她打一份,她妈会给她打另外一份。但是那个学期,周一到周五的晚上,胖暖都会从寝室消失跑去学校图书馆做兼职,美其名曰体验大学生活。
在偶尔的寝室卧谈会上,我们很爱八卦胖暖:为什么她男朋友很少来看她;为什么她男朋友来了,吃饭住宿都要她一个小姑娘来安排;为什么是胖暖请我们寝室吃饭难道不该是男朋友请客吗;为什么胖暖会和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好上;为什么胖暖去找他却要自己安排好一切......
胖暖没有向我们解释所有的为什么。
她只说,男朋友是从小和爷爷奶奶一起长大的,家里条件不是很好,她舍不得他在自己身上花太多钱,想多给男朋友一点爱。
我当时问她,这样会不会太辛苦。她的回答,我到现在还记得。
她看着我,眨巴眨巴的大眼睛里盛着满满的笑意,她说:“爱一个人从来都不辛苦。”
我想那时候的她是真的很幸福吧。
慢慢的我开始不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下叫这么一个小姑娘“卡门”,我开始改口叫她“胖胖”。
不经心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大学里的第一个寒假我们每个人都很期待。没有山大的压力,没有繁重的作业。
临走的时候,胖暖拖着个体积和她差不多大的行李箱,含情脉脉的看着我说:“寒假快乐,不要太想我哦,明年见!” 未了,还不忘送我一个飞吻。当然,她的吻我是肯定不会收下的,在它飞过来的时候我给挡了回去。
假期意料之中的轻松愉快。一大帮朋友隔三差五的约着唱歌聚餐嘘寒问暖,三天两头的跟着爸妈走亲访友拜见长辈联络感情。可心里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估计是有点想念胖暖那张包子脸和她那贱兮兮的声音了。
刚回家的那几天,胖暖的电话还是打的很殷勤的。有时候我没接到,她依旧会执着的再打两个,即使每次都是没事找事,内容无非是问我,在干嘛,出去玩了吗,好玩么,亦或就是她在干嘛,去哪玩了,怎么怎么好玩。
虽然对话无关痛痒,但胖暖那爽朗的笑声还是极大的拉升了我的快乐指数,以至于我犯贱的一时无法适应她那消停了好几天的电话。
然而我的犯贱只持续了那么短短几天,后来便就没再在意她突然的安静,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重色轻友把我抛之脑后了。
回学校报道的那天,和风,细雨。
我到寝室的时候胖暖还没到,一边和室友嬉笑说闹收拾东西,一边等胖暖回来。她到的时候,我在整理床铺,她抬头看了眼床上的我,笑着说:“我回来了。”
没有以前的咋咋呼呼,没有想象的春光满面,眼神黯淡,一脸倦态,她说,坐车坐累了。那天她很早就睡了,没有参与我们久违了的卧谈会。
日子又过的和往常一样,吃饭,睡觉,上课,八卦,无聊,打游戏。胖暖从来不打游戏,她除了继续在图书馆做兼职,课余时间还去政教处帮老师处理杂事。
胖暖很忙。眨巴眨巴的大眼睛没之前闪亮了,没事找事的电话打的没以前多了,听到点屁事就咯咯咯笑的次数变的少了。她除了和我们一起上课,晚上回来睡觉,白天的寝室里见不到她的身影。
我和室友后知后觉,过了几个月才意识到胖暖好像很久没去找她男朋友了,于是八卦的问她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啊,没有吵架,我们只是分手了” 她回答我们的时候连头也没抬,双手打着键盘连一下停顿都没有,让我误以为分手的当事人不是她。
可能意识到气氛有点尴尬,她认真的抬起头,看着我们爽朗的说:“没有经历过失恋的青春不能算青春,我现在正在为找下一任而努力!” 说完还不忘举起双手,握紧拳头做出她的招牌加油动作。
然后关于这件事,就没有然后了。
一天的时间很短,短的来不及沐浴清晨的阳光就已经被投映到夕阳的余晖里,大一的最后一个学期过的风平浪静。
期末的图书馆门口每天早上都有数不完的学霸们排着长长的队伍等着占座复习。
我经常去图书馆给胖暖送饭,但从没去图书馆看过书。我是那种期末考就要开始了却连预习都还没开始的人,自我感觉融入不了那种硝烟弥漫的气氛里,可无奈迫于考试压力,我还是起了个大早硬着头皮去了图书馆啃书本。
图书馆很安静,平时的早晨都被我奉献给了被窝,难得端坐着算算习题,心里竟有满满的充实感。
胖暖是图书馆一楼的管理员,这里的人流量是最大的,她主要负责维持馆里的秩序,核对座位上的同学是否与位置的取号人一致,闲暇的时候可以坐在入口的桌子上看看书。
我的座位号是胖暖一大早就给我取好的,很靠前,在离入口很近的地方。胖暖从刷卡进馆开始,好像就没坐到她的位置上过,总之我每次抬头都没有看到她。
我转身找她,碰巧看到她面带微笑的站在某处座位旁拿起那个同学的校园卡,把滑落的头发撩到耳边,认真的核对取号人的信息,然后笑着凑近那个同学低声说了两句,那个同学也抬头冲她笑了笑。
和煦的阳光洒落在胖暖的身上,画出一片晴朗。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突然看到了小时候上幼儿园的自己。就像那个同学一样坐在位置上,身边是可爱的老师,她在一旁笑着俯身问我早上出门有没有和爸爸妈妈挥手说再见,我点头冲老师笑,还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牙齿。
也许是我想多了,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特别了解她,甚至确信她一定没那么容易就能放下一段倾注了所有的感情。
一个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如此认真的女孩,无时无刻不散发出纯真善良的光芒,以致让我怀疑自己曾经那对人待物的热情,是不是被狗吃了。
她们的分手,她一定很难过,只是没有说。
后来,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临阵磨枪偶尔也是有那么一点效果的,考过了的我们都长长的嘘了一口气,我和室友们不上不下的排名更加衬得胖暖高高在上。
我们学校是大一结束才开始自主选择专业的。一群把成绩抛之脑后的人围在一起,拿着志愿纸热火朝天的讨论着填报专业的事情。
胖暖把圆圆的脑袋凑过来,欢天喜地的告诉我们,她报名参加了学校组织的“暑期山区小学支教活动”,还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去。听完她正义感满满的安排后,我们开始吓唬她山区停水停电很辛苦,炎炎夏日一不小心就可能把胖暖给烤熟了。
显然,不管我们说了什么,胖暖决定的事情是从来不会改变的。
大一的最后一道选择题,我和胖暖选了土木工程专业,而另外两个室友则填了金融专业。
再见到胖暖,她瘦了许多,像是刚从非洲回来的小黑妞就差绑个辫子头了。她那眨巴眨巴的大眼睛里又开始闪着明亮的光,就像回到了大一我初见她时。
大二刚开学胖暖就辞掉了图书馆的工作,加入了校学生会。
学生会其实是我拉着胖暖去报名的,结果面试的时候她轻而易举的通过了,而我确被拒绝了。起初她怕我难过死活不愿意去。倒是我,矫情的硬推着她去,还放狠话威胁她,要么去,要么绝交。
胖暖是那种看起来很幼稚没什么存在感的人,所以当她告诉我短短两个月她就当上了政宣部部长的时候,我甩给了她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知道出乎意料。但却是情理之中的。
记得曾有一个周末的晚上,我和胖暖约好要一起窝在床上看电影。还没决定好看哪部,胖暖的手机就开始嘟嘟的震动。
等我选好了电影,挂了电话的胖暖,一脸无奈的对我说,电话是她的部长打来的,让她帮忙写个活动策划书,拟定一个宣传方案,周一早上要交给团支部老师审批,自己则因为回家太匆忙,把这事给忘了,千叮咛万嘱咐胖暖一定要在明天之前把策划书和方案写好发到她的邮箱里。
电影是看不成了。我当时很气愤,为她打抱不平,胖暖却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说,正好可以借此机会锻炼一下自己。
我很佩服她异于常人的毅力。那是她第一次做策划写方案,折腾了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顶个熊猫眼还照常喊我起床上早课。
后来她一脸骄傲的和我说,那天的方案和策划都写的很好,团委老师开会的时候当众表扬了她们政宣部的办事能力。当然,焦点是她的部长。
碰到这种做好事还留了别人的名字,事后让别人抢尽了风头还能喜滋滋的笑出来的,我想也只有胖暖做得到了。
这事之后,学生会所有关于编方案写策划的活都妥妥落到了她的部长身上上,而最后全交给了胖暖来完成。
我很好奇她的部长是如何厚颜到舍得欺负胖暖这样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女孩。可我每次说起部长的坏话,她的胳膊就会往部长那边拐。
“部长其实对我很好的,她每次交策划都会在后面加上我的名字,每次都很谦虚的和大家说我给她的帮助很大,让大家多多向我学习。我们部长可是很多同学心里的女神呢,长得漂亮还很有能力,我真希望能成为她那样的人” 她的脸上写满了崇拜。
我终于不再叫她胖胖。
第一次改口喊她“胖暖”的时候,她很诧异,不过她欣然接受了这个称呼。
她说她很喜欢胖暖,感觉胖暖就像是蓝胖子,浑身上下充满超能力。
其实我没告诉过她,胖暖虽然不能成为蓝胖子,但是她是大家太阳一样的存在,暖暖的。
不知不觉认识胖暖有两年了。我们都从稚嫩的学妹变成了大三的学姐。
最初进大学的各种新鲜感早已消失殆尽,我成了一条无所事事的鱼,整日游荡在烦闷的校园里,胖暖却活得越来越有声有色。
“郑多燕甩油操”好像是一下子在网上炸红的。
那段时间胖暖气势汹汹的投身到了健身行列。办健身卡,买运动鞋,跳减肥操,做平板撑,绕着跑道挥汗如雨。胖暖的社交圈里又新增了一群健身队友,她总是那么阳光明媚自来熟。
胖暖每天苦口婆心的鼓动我们一起跳操跑步,还在每个人的床头贴上一句她亲手抄录的鸡汤名言。
贴在我床头的便利贴上写着:“身体和灵魂,总有一个要在路上。”
胖暖在健身群里坚持每日打卡,她不是那种半途而废的人,对于这点,我已经见识过了不止一次。
大三结束,画风突变。胖暖的体重不再上百。
剪掉了一头长发,跟着潮流换了今年大热的睡不醒lob短发再配上她刚学会穿的高跟鞋,在这个熟悉的女孩身上我看到了从未有过的别样的美。
一直很遗憾自己高中生物没学好,读不懂达尔文的进化论。如今胖暖本着大无畏的牺牲精神,为我亲情演绎了一部精彩绝伦的胖子进化史,让我深刻的感受到了进化之于女人的伟大。
我想,如果我的毕业论文能有幸抽中“有关胖子的进化研究”这之类的课题,我一定能不负众望拿到全A然后傲娇的毕业。可惜,学院里还没开设这个课题。
即将大学毕业的胖暖不仅没有成为老得掉渣的学姐,反而完胜新鲜出炉的学妹们。小鲜肉学弟们频频对胖暖示好,然而都被一一婉拒。
不禁让我想起当时被黑的体无完肤的演员袁珊珊,自从秀出她那小蛮腰+马甲线的健身照后网友纷纷路转粉。
我居然羡慕起胖暖。不仅仅是肤浅的羡慕她的异性缘,更多的是羡慕在我和室友们到处投简历赶面试的时候她早早的拿到了业内知名地产公司的offer并已顺利进入公司实习。
我开始承认,自己不如胖暖,这个事实。
也许她的能力是我可以用努力赶超的,但是她的心性是与生俱来谁也学不了的。
进入公司实习的那段日子,胖暖更加勤奋了。她总说,自己这个不会,那个不会,她要学的东西还有好多好多。幸运的是,我也在那段时间,通过了本地一个建筑公司的最后一场面试,拉开了工地生涯的帷幕。
胖暖听说我找到了工作,一个劲的夸我,还拿出自己的第一份实习工资带领我们寝室潇洒了一回。
我总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她了,如果不是那次不小心看到她的笔记本。
那天,胖暖照惯例,早起,赶地铁,去公司实习。她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我还迷迷糊糊的处在半睡半醒状态,突然被一个陌生来电震醒。
电话那头传来胖暖焦急的声音。她在地铁上,手机找不到了,不知道是不是落在寝室了,让我帮她找找。
我拨通了胖暖的电话:“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从上到下翻了她的桌子也没看到手机的踪影,室友让我去胖暖的床上找找。
果然,死胖暖的手机乖乖的躺在她最爱的美羊羊抱枕旁边,一同放在那边的还有一本粉色笔记本。
我以为那只是一本普通的笔记本,没有想到里面都是胖暖的日记。
我实在出于好奇,偷看了胖暖的日记:
今天是开学报道的第一天,陌生的城市里,我和妈妈都迷路了,问了好多人才找到了学校,如果爸爸在就好了。我的新室友们都好可爱,她们叫我“卡门”,我想她们应该都很喜欢我吧。
……
这是我第一次去找他,我让他不用来接我,结果他就真的没来接我。他好笨。晚上他要开班会,陪我吃了晚饭就急急忙忙走了,我一个路痴居然能自己找到学校的招待所,我真棒!这里的住宿环境还不错,性价比蛮高的。他说明天早上给我带早饭,吃完早饭要带我去玩,还叮嘱我关好门窗,早点睡。看在他这么体贴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不怪他了。晚安,好梦!
……
自从上大学以后,爸爸每个月都给我打好多钱,还发短信让我别舍不得花钱,要我好好照顾自己。我很感动。我跟妈妈说了这件事,她什么反应也没有,大概她还是在怪爸爸吧。我想快快长大,换我去照顾她。
……
今天他的生日,我给他买了一个蛋糕。他说,除了爷爷奶奶,从来没有人像我一样对他这么好。他说,谢谢我。其实是我要谢谢他,在高中那段家里闹得不可开交的日子里,他的出现就像一道阳光照进我的世界。祝我们好好的。
……
他来找我玩了,好开心。我很早就跑去车站等他了,他给我带了好多零食。中午我们和室友一起吃了饭,他抢着要付钱,但是我不同意,他打工的钱只够他平时的生活费,我不想他为我省吃俭用,但是他对我的心意,让我感到很温暖。
……
最近去找他的次数有点多,妈妈打的钱不够用了,我找了一份兼职,在图书馆当管理员,这样既能赚点零花钱,还能看看书,真是一举两得。我爸爸给我的钱都存到了卡里,我想把这些钱留着以后一起给妈妈。
……
《春娇与志明》里有这样一句话:“我小时侯就很喜欢吃便利店的肉酱意粉。那时候很多人都问我,你为什那么喜欢吃?它真的是有点咸,肉也不多。可是喜欢,就是喜欢,我喜欢她是因为,我觉得她好,她什么都好。”室友总觉得他对我不是很上心,其实我也知道。他和我在一起,只是觉得我们很像。但是怎么办,我就是喜欢他。只要我再努力一点,说不定,他也会喜欢我的呢。加油加油!
……
最近一个星期安安都来图书馆都给我送晚饭,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叫我“卡门”了,她开始管我叫“胖胖”,估计是想督促我减肥吧!(看到这里的时候,我真想静静,那么亲切的“胖胖”,她居然以为我是要她减肥!)
……
终于放假回家了,妈妈烧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记忆中,她好久没烧这么多菜了。这半年没能陪在她身边,她一个人应该过的很辛苦。我不是没恨过爸爸,但是恨又有什么用呢。他们不在一起了,我用了多长时间才接受这个事实。生活还是要继续的,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要撑起这个家了。
……
他约我出去吃饭,我欢天喜地一大早就开始洗头发选衣服。吃饭的时候他突然和我提了分手,我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可是他从来没有过的认真的表情让我瞬间溃不成军。他说,他遇到了一个女孩,活泼开朗。他说,他喜欢那个女孩。他说,我真的很好,只是他不配。他说,对不起,我会遇到疼我的人。我还能说什么呢,我早就知道的,他并不是真的喜欢我。我想歇斯底里,我想声嘶力竭,可是我居然只会哭,我就那么在他面前一直哭一直哭……
……
我想表现的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我不想妈妈伤心,可是妈妈好像一眼就能看穿我,她看到我红肿的眼睛,问我发生了什么。我哭着告诉她,我有一门课挂了。她说我是一个傻孩子,挂科了就重考,我现在以为自己过不去的事情,在以后看来,其实就那么过去了。
……
不幸好像可以在一瞬间迸发,我甚至还没来好好整理自己的心情,就传来了外婆生病住院的消息。妈妈很着急,一趟趟的往医院跑,没日没夜的守在外婆身边,她累得发高烧。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忍着不哭,不让她担心自责,陪她打点滴开开心心的一起吃饭,替她照顾外婆。你们一定要快快好起来,我需要你们陪在我身边。
……
外婆终于出院了,妈妈悬着的心跟着放下了。我们把外婆接到家里来住,方便妈妈照顾外婆。我好希望妈妈遇到新的人,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我不想她再这么辛苦下去了。
……
一颗心就像一个美丽的蚌贝,所有的苦难都来得措不及防,就像是磨人的砂石无端窜入壳中,给疼痛以时间去化解,我相信,最后所有的难过都会和砂石一样变成美丽的珍珠。
…….
每天早起,锻炼身体,多看书,按时睡觉,少吃辣椒冷饮,变得温柔大度,继续善良,守住童心,不四处诉说求宽慰;不管遇到什么,学会一个人静静面对,自己把道理想通。请给生活多一点信心,请好好照顾自己,享受这独一无二的青春岁月。
……
我没再继续看下去,我从来都不知道在胖暖身上发生过什么,只羡慕她是个无忧无虑快乐自我的小胖子。
我认识她这么多年,从未见她掉过眼泪,我还一度嫌弃上帝太疼爱她,让她少年不知愁滋味。
那天胖暖实习回来,我喊她出去吃烧烤。
我和她坦白了日记的事情,她迟疑了一会儿,不好意思的挠头说:“你是不是看到我写你的那篇了?是不是写的不够好?其实你是大学以来我最好的朋友,我文采没你好,可能没把意思表达准确,所以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她嘟着嘴,露出了深深的酒窝,一脸讨好。
其实我记不得她具体写了我什么,只记得那句“你给的温暖,我一直都记得”
那天的烧烤摊,碳烟缭绕,特别呛人,呛得我和胖暖一个劲的流眼泪。
她把所有的难过都好好收藏,用那眨巴眨巴的大眼睛向我传达她的坚强,她不说,我不拆穿。
我明白她的勇敢。
最近我和胖暖在追热播的韩剧《Oh My Venus》。胖暖常常看完一次更新就趴在桌子上,双手托着下巴说:“要是我有女主的一半就好了,像她一样那么优秀,然后遇到我的真命天子,我们既有面包又有爱情。”而她每次说完,我都会吐槽她:“你小时候不是西藏第一人民医院最漂亮的女娃娃吗?从小天生丽质,女主应该像你看齐才对啊~”
其实我很想告诉胖暖,姜珠恩一直都是维纳斯,就算没有减肥成功,男神金英浩也会把她当女神。
而我亲爱的胖暖,你在那么虔诚的做更好的自己,不管你会不会变得更优秀,住在你心里的维纳斯早已发出万丈光芒,温暖了你自己,温暖了身边所有人。
这样的你,一定会被上帝垂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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