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直到夜郎西(一)

作者: 昨戏 | 来源:发表于2019-04-09 10:36 被阅读3次

隋峰听到耳边传来若有若无的声音,他转身望去什么也没有发现。周围漆黑,他伸出手去探路,却只能看到自己若隐若现的手臂,伸出的手掌仿佛探入黑暗里什么也看不见。太黑了,太静了,他跌跌撞撞往前走着,耳朵能听到自己“呼哧”“呼哧”喘息的声音。

“你最后悔的事是什么?”除去他的呼吸声,他的耳边总是会听到若有若无的声音。隋峰不答一直往前走着,黑暗快要将他吞噬了,看不见远方的光。他只好坐下来,急促喘息着,“告诉我”“告诉我”。耳边的声音一直没有停止,像有人凑在他的耳边轻言细语。

“你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告诉我。”如雾、如叹息的声音不闻真切,隋峰低着头,一团黑雾笼罩着他,这是他一生都逃不开的笼。

“我后悔掰弯他,毁了他。”一时间如释重负,隋峰往后跌倒下去,过眼处除了黑依旧是黑。终于将自己心中的愧疚在梦中吐露,就让这梦无休止延生吧。

一道光投射在灰白的墙壁上,晃呀晃,鸟儿婉转啼鸣。隋峰睁开了眼睛,看着投射在墙壁上的一团跳舞的光,有些魔怔,怎么感觉都不一样呢?他呆坐在床上,眼睛一直望着那团光,耳边听到鸟叫声和外面传来的“收家具,回收旧家具”的吆喝声。半晌,隋峰才反映过来,这是他高中时代的房间,自己做梦怎么会突然梦到了从前?屋内的装饰既熟悉又陌生,回想高中时代仿佛是很久远的事情了,隋峰觉得自己有些晕。

于是他又躺下身,头晕的感觉是如此真实,那团光也不停跳跃着,像精灵一般,想要告诉自己什么似的。

“峰峰,起床吃早饭了,不然会犯低血糖的。”隋峰的母亲何穗推门而入,看到的是儿子躺在床上发呆的样子,可是脸色却苍白的不行,她的儿子犯低血糖了。

“峰峰!赶紧起来吃点东西,你又低血糖了,怎么那么让人不省心啊!”何穗说着,隋峰却惊了,母亲的面孔不见一丝皱纹,一举一动蕴含着年轻的韵味,神情依旧是那么……

隋峰低下头哽咽着,没想到梦中还能见到妈妈年轻时的样子。他和叶朗曦纠缠了十年之久,分分合合,期间牵扯了多少人。他最愧疚的还是自己的母亲,没有多陪陪她,让她一直为自己与叶朗曦的纠葛而担忧。

“对不起妈,我真的很对不起你。”在梦中,至少在梦中将这份愧疚说出口,过着混乱的一生,牵连着家人不得安宁。隋峰抬起了头,望着眼前的母亲,泪水却止不住的往下流。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人生能有多少次机会向自己的亲人、朋友、爱人说一声抱歉,又有多少机会能够向他们袒露真实的自己,当自己成人的那一刻,伪装的面孔就一直戴着,仿佛那是真实的自己。

“哎呀,你这孩子低血糖是不是犯傻了?”何穗赶紧用手摸了摸隋峰的额头,额头微微发热,与正常体温没什么区别,何穗松了一口气。“赶紧起床吃早餐,犯低血糖了还这么懒,真是让我不省心。”

隋峰呆了,何穗的手是如此的温热,手腕的纹理是如此的清晰,淡蓝色的经络隐藏在皮肉中。他摸了摸自己,望了望四周,一切真实的不像梦。隋峰猛的从床上起身,却双脚一软跪在地上。连痛觉与眩晕的感觉都如此真实,隋峰一直认为自己在做梦,没想到这一切都是真的,他或许像小说里写的——他穿越了,回到了自己17岁的年代里。

“你最后悔的事是什么?”

屋内的窗户是敞开的,微风亲过隋峰的面颊,感受到它的凉意。隋峰仿佛又听到了那个若隐若现的声音,“告诉我,你最后悔的事!”

我…..隋峰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喉咙被堵咽一般无法言语,既然回到了过去,我想重新开始,了断他和叶朗曦无数日夜里的纠葛与怨恨。

风啊,吹呀吹,柔柔的触在隋峰的脸颊上,不停息的凉意仿佛在回答着他。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不能做到大方放手,只能不断纠缠,直到彼此筋疲力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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