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吵了一路，你却不知道

       

我跟你吵了一路，你却不知道

 

              31路公交车上的故事（一）

          我家离工作单位不算远，坐31公交车10分钟左右就到。没买车时，若不愿意步行，就坐公交车。

        那天，坐公交车坐过站了，上班迟到。理由很奇葩，我在心里，跟公交车上的一个陌生人"唇枪舌战"，竟然忘了时间。

      挨着我站着的是后上来的一对40来岁的中年男女。索性称他们为A和B.我把笨嘴拙腮的B省略掉，主角换成了我，尽管全程我一言未发，可心里已经是翻江倒海，跟A吵了一道。

    那天人很多，特别挤。男A上车时就使劲推搡一位老人，踩了人家的脚，不道歉，还大声嚷嚷。

    夫妻两人挤到我跟前，不动了，我的腿也动不了，便扭过脸去，把本来对着男A的脸变成侧脸相对，正好耳朵对着他。尽管他们夫妻二人窃窃私语，可那个矮个子的胖女人几乎站在我的怀里，所以那个男A对她说的话，我听得一清二楚。

我跟你吵了一路，你却不知道

A  "在创业城住着，心态都老了”他皱着眉说

  “矫情"。我心里哼了一声。

A  "一出门几乎看不见小孩儿，到处都是老头老太太，我真是服了，哪儿一下子冒出这么多老人呢？”

“怎么说话呢？啥叫冒出来呀？”我心里翻了一个白眼。

A“三天两头就听见救护车叫，好运气都他妈的给叫没了"

"听你这说话的语气，好运气不会喜欢你"

A"你说，你当初撕破脸皮，跟你哥争这破房子干啥？买个东西都费劲，在咱们乐园那住着多好"

"跟哥哥撕破脸皮争房产？还争到手了？不是一对儿省油的灯！给你烧的，乐园的房子面积多大？创业城的房子面积多大？要不你能去争？"

    胖女人压得我快喘不过气来了，我动了动身子。脸转过来。

    男A皱着眉，脖子转了能转的最大限度，扫视过前边的秃头或白头发，一脸厌恶。

A“你说，他们那么大岁数了天天有啥买的?

  “ 你天天喝西北风长大的？”

A “也不知道谁规定的70岁以上的老人坐公交车不用花钱"

"够笨的，市政府呗，还能有谁，反正不能是你。”

A“这家伙，可算捡着便宜了，不坐白不坐的架势，司机烦的不行不行的”

  “你又不是司机，你咋知道？”

A “你当司机试试？不是一天两天，那是长年累月，烦都烦死了。”

“他烦什么呀？他没有老的时候啊?再说了，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呢，上次的那个三十多岁的司机，整个路上都乐呵呵的，还说，家有一老，家中一宝”。

A “走路慢腾腾的，你拉我扯，大包小裹的，一上来一大帮，还嚷嚷个不停"

  “走路快，那就不叫老人了，大声嚷嚷倒是有点儿不对” 我不自觉地轻轻摇了摇头。

A  “就为了上早市买点便宜蔬菜，你说能省几个钱儿？”

  “他们是苦日子熬过来的，大都是58年到64年参加老会战的，节省惯了，省个块八毛的乐一天，你能理解？"

A“我到老的时候，可不像他们似的，要么开车出门，要么在家里老实地待着”

"像他们似的，你也配？他们可是咱油田的功臣，你以为今天的好日子那么容易得来的？先别说大话，没到老的时候呢，能开车出门，那就说明你还没老，真老的那一天，你会连抬下眼皮，都费劲的”

我换了换把着车的手，也想借机动弹一下，那个女的快躺在我身上了。

“这可不是我夸张，我是在毕淑敏的小说《预约死亡》里看到的，她是医生，多次去一家临终关怀医院体验、采访过，当然她写的是人临死前几天时候的状态”（这一段我的独白可够长的了，看来我离痴呆还很远，这意识流刷刷的…）

我跟你吵了一路，你却不知道

A“记得运输公司的老唐吧？”男的是个话痨，不过我心里也没闲着。

？？？等待下文。

A “老唐说，你别看这些老年人记性不好，投诉司机的时侯，记性好着呢”

“真的？他们还知道投诉呢？”我惊讶地略微转头，伸长脖子看了看前边一排排的老人。

A“几路公交车，车牌号，司机长得什么样，都说得清清楚楚的”

“哈哈，真的呀”我笑了。赶紧闭紧嘴巴，装作若我其事的样子打了个哈欠。

“老人们还懂得维权呢，不错，挺与时俱进的”我脸上露出了笑意。

"后边下车的，赶紧往前走"这声音响起来的时候，一群老人站了起来。我的天，我向车外看了看，已经过了一站地了，我赶紧推开那个躺在我怀里的胖女人，气恼地想：就怪你，笨嘴拙腮的，累了我一道，还害得我坐过了站。哈哈，多不讲理。

我跟你吵了一路，你却不知道

        其实，牢骚男不止一个。

      现在网上报道了一些老年人的负面新闻，不给老人让座，老年人就扇年轻人耳光，看了让人特别气愤，但那几个无良老人真的代表不了整个老年群体。

      我很担心年轻人因此极端讨厌老年人，形成一个大多数老人都那个德性的坏印象，那会让很多善良的老人跟着遭殃。在他们真正需要帮助的时候，无人理睬。

      老年人在媒体上没有什么话语权，连智能手机都不会用，受了怠慢和欺负也无处诉说。如果因几个害群之马形成整个社会对老年人鄙视和厌恶，一代一代传下去，轮到最后的，终究会是我们自己，谁，也逃不过！

        我一直认为：一个人、一个家庭、一个国家，对孩子的态度不足以显示其真正的素养，因为孩子天生长着一张可爱的脸，跟老人相比，喜欢孩子是人之本性使然，况且孩子还是未来的希望和依靠；而对老人的态度才真正能反映出个人、家庭、国家的文明程度。

      尼采说，世上只有两种东西不可直视，一个是太阳，一个是人心。对孩子的爱是天生的，也是势利的，只是你没有意识到。辈辈如此。而教化的作用就是让人懂得这种天生本性中的缺陷，所以才有传统文化反复强的尊老爱幼。

        希望孩子们无论在何处，对老年人的理解和尊重是根植于心的，但首先得从我们中年人做起。（我把65岁以上的人，才看做老年人），所以我才在心里跟那个对老年人没有丝毫尊重的中年人，吵了一路的架。

    是不是，我多虑了？

    我宁愿自己是是多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