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友人的一封信
作者:黄小真
阿龙:
你好。
这两个月以来,再没收到你的片言只语。而我,因为工作的关系,到市郊去了。那里的通信很不方便,还是辞工回到市里来了。
中秋前夕,阿红终于给我电话,终于是联系上了。可是我们大家终究是撕散开了。
我不敢告诉她,你的近况。
重聚邕城,遥遥无期。
红花易碎玻璃脆。我们心中的那朵花,已然夭折。
即便是桃花依旧,音容改,奈何红颜薄命,哪堪追?!
往事如风。
如果可以重头来过,是否我们都会珍惜彼此?
那一年的三月,最是桃花艳丽时。那个雨后的晌午,正是那个笑若桃花的人,将你我引到一起。我听见自己轻轻笑说,紫罗兰还未曾开放。
之后,我活泼、快乐地进出在你们圈子里,成为当然的一份子。你略带腼腆忧郁的目光,就不时飘进我的眼底,而我只奉上我歉意的笑容。
在我失去工作的时候,你默默地去艺院的饭堂打饭给我,悄悄地把钱塞给我。
你可知道,那一刻,我的心被你感动着。可我什么也没说,我不能给你些什么,承诺或无知的未来,对于当时的我来说,都承载不起!
我在想,我还年轻,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去做,更何况,我还有个需要我负起责任的妹妹。她才刚读初三,我还要供她读高中,读大学。
我当时,真的是这么想的。
在那个“夜夜抱着歉意入眠”的日子里,朋友们笑语喧哗,各自过着各自精彩的人生。念书的,打工的,不时也凑到一起看场电影,开生日party,到南湖公园观菊展,登临青山塔顶赏月……
日子就这么不经意地走过。直到有一天。你身边突然出现一个她。
还记得那张我们唯一的合影吗?
美君、我、小兵、黄俊、你,和她。
那张照片里的她显得很突兀,毕竟大家对她还不熟悉。我只是笑笑,照个相而已,或许,她正是你要的,也是我希望的,不是吗?
既然我不能给你的,别人能给,我为什么不高兴?我是真心的祝福你,以为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忽然有一天,在阿红生日的前夜,当美君宣布我将不参加阿红的生日party,即将远行时,你震惊地飞快地看了我一眼。
她就坐在你身旁。而你来不及饰掩的震惊,在一刹那里黯然,你默默地佯装毫不在意的模样翻找着什么。
火车将我带到了我想要去的地方——广州。
那一场淅淅沥沥的冬雨呵,淋湿了我的头发,冻睡了一颗柔软的心。我以为这就呆在广州了,不想,广州哭了,它说,它正伤心,没法接待我,很是歉疚的样子。
不忍看它哭泣的脸,我只好打道回府。
又是三月,正是桃花正艳时。老地方,旧朋友。欣喜中,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竟立意躲了起来,只等到闷得受不住,才悄悄地去找红闲聊。
红又惊又喜的表情,暧醒了一颗冻睡的心。教我明白,这世间仍有别的东西值得我去珍惜和维护。那就是友情。
和红正闲话之际,你来了,红就把我扔给你,让你陪我玩牌,她则专心工作。不一会,黄俊和韦青也来了,看了一会,黄俊突然冲你说:“你要是输了,她就是我的!”你脸色一变,闷声说:“我不会输的!”
我只好笑着打圆场,说,谁输谁请吃酸嘢或请大家去星湖电影院看电影。这时小兵和美君突然来了,大家难得如此齐集,都开开心心地由我作东,跑去吃酸嘢。
大家正吃得不亦乐乎,一个不和协的声音插进来,欢声笑语刹那止住。各人迅速各找借口溜之大吉,我茫然一刹,还是招呼她吃东西,然后才陪着往回走。
才转身的瞬间,一眼瞥见你左边鞋带松了,那根长线卖力地跳着迪斯科。看了一眼正津津有味吃东西的她,只好装作看不见,转头去和黄俊他们打招呼,她就在那时惊呼:“哎呀!你鞋带松了!”蹲下去替你绑鞋带,有意无意间,抬头对正走过你身边的我一笑说:“我们在绑夫妻绑带!”那神情透着炫耀和得意。
我一笑,借意喊阿红等等我,不着痕迹地疾步追上阿红等人。那时,我突然明白了大家的一哄而散,还有你的无奈。
阿龙,原谅我,事隔多年,才告诉你这些。我原以为,我早已把这些陈年往事给忘了一干二净,我以为,我们早已学会遗忘。
我总是对自己说,我一个人过得很好,你也很好。
我不知道,后来竟发生那许多事。
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到头来,她抛下你,去追逐她的“幸福”,而你进了高墙内,美君永远离开了我们,阿红远走福建,黄俊等人无影无踪。如果不是回到南宁,见着小兵,我还一直以为大家都过得挺好,只我一人,在外游荡飘泊。
一个人静坐于午夜,反复听着一首歌。
“当时光飞逝,我回首从前,曾经是莽撞少年,曾经度日如年……”
听着,听着,眼泪不期然滑下脸庞。我在悼念什么呢?阿龙?
悼念我们似有还无的爱情?还是悼念逝去的那段日子?
青春的伤痕,在我的耳边低低呢喃,远方的你,可曾听见?
夜已深,断肠人在天涯。且道声珍重,遥祝高墙内的你,早日重获自由!
黄小真
2003.4.30.广州
作者:黄小真 现居深圳
微信号:Hxj 2018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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