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寻找,想知道自己是谁

乌云滚滚,黑压压一片,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地面满是血腥,无数腐烂的身体堆积着,还有几具被锈迹斑斑的矛穿透钉在树上。地上的血液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显暗红色的,不断冲击着视觉。漫天纷飞乌鸦的渣渣叫声,反而成了这片天地最美的歌声。
“这里有人还活着。”两个打扫战场的人发现了他,此时的他鲜血淋漓,战火摧毁了他的身体,只能勉强靠半口气撑着,而且已经很难分辨出是敌军还是友军。
两个士兵仁慈的将他扛回了营地,扔到了柴房之中。他奇迹般的存活了下来,但却忘记了自己是谁,来自哪里?暂时的他也只能在营地里打杂,做些杂活。时间一长,周围的人给他起了名字:“石心”。
偶然的一次机会,他成了将军的贴身侍卫,又阴差阳错的替将军挡了一箭,从此便从一名弃兵成为了一名战士。也许是运气来了,也许是骁勇善战,并没有过多久,他成了副将。这时,再也没有人敢称他为石心,只能恭敬的叫声将军。战场上的他杀人如麻,冷血恐怖,令人畏惧的丝毫不敢接近。
石心的心中也有柔情,他一直在寻找自己的身世,一城又一城的寻找,可是每一城都未果。这个铁血柔情的汉子竟也会在无人的黑夜用双手擦试眼泪。那双握紧兵器,满是苍痕的手,轻轻的划过双眼。
战争仍然在继续,形势趋于良好,胜利一直是偏多的。但是他们却在绝情关遇到了顽强的抵抗。绝情关是要塞通道,必争之地。
于是石心决定亲自踏足战场。决战那天,正好是八月十五,月亮格外圆,亮的刺眼,将整个关隘照的通明,似乎在为团圆的家人照明,为他们指引方向。
敌方主将的目光锐利深邃,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让他莫名的感到恐惧,这是他征战几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在他看来,对方的怨气很重,杀气十足,是个值得珍视的对手。奇怪的是,当他真正面对他时,却感到很亲切,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是战斗在即,他也没有时间去想这种感觉来自何处。

双方交战,对手身形矫健,凌厉如风,每一击都不给石心反应的机会,想制他于死地。石心也丝毫不示弱,将矛刺出直击要害,奈何敌方已早有防备,侧身躲过了攻击。战马奔腾着,双方一直在纠缠,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回合,都有些筋疲力尽。
但谁也不敢有丝毫松懈,都彼此等待着对方的失误。石心有些心急,便从下方突进直击下路,谁知道对手从上方突进直刺心脏,这突然其来的变故,让他来不及反应防守,脑子一片空白,只能静静的等待着死亡。扑哧一声,插进肉的声音那么刺耳,可是刺进的那一刻对手却犹豫了,好像心软了一样,手一抖并没有刺中要害。
这让石心纳闷的瞬间,忍着疼痛,起身回刺,丝毫不留情面的刺中了对手的要害,那一霎那显得那么长,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漫天的血液喷涌而出,染红了每个人的双眼,在月光下格外耀眼。他凝视着石心留下最后一句话:”为什么”。双眼露出痛苦的表情,神色不甘的死去,始终没有闭上双眼。
石心被搀扶着回去,回头望向尸体时,身体的痛仿佛没有那么明显,有的反而是直击心灵的痛,彷佛手刃了自己的兄弟。
敌军一直在顽强抵抗,不知不觉年轻强壮的将军也长出了些许白发。又是一年月圆之夜终于在历经千辛万苦后,他们获得了战争的胜利。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他自己的使命完成了,等待他的也只能是找个安静的地方颐养天年。他看中了一片土地,靠山靠水,十分的幽静,在那里他有种莫名的归宿感。想自己戎马一生,却什么也留不下,伴随自己的也只有那场战役后留下的心痛病。
山的旁边有个茅草屋,旁边有个无名的坟墓,每次看到那个坟墓都让他有种跪下赎罪的感觉,总让他不敢去直视。茅草屋很旧,却很整洁,里面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只有一张画像。那张画像里有三个人,一个年老的应该是个老母亲,一个小伙子让他很熟悉,好像多年前与自己交战的那个勇士,也就是那个让他心痛病携带一生的敌人。
另一个更熟悉,熟悉到一眼就知道自己与他相处过,甚至一直呆在一起形影不离,可他就是想不起来他到底是谁,就像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他在这寂静的地方,待着待着。不知过了多久,他倒在了那座坟墓前,带着自己是谁的疑问,始终以跪着的姿态立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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