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西厂 都不会有好下场

[扯谈]东厂西厂 都不会有好下场

原创： 笑史人  且微醺 

一

那个给美帝报纸打工的沙特记者卡舒吉，死掉了。死在了自己祖国的领事馆，死在了想要通往幸福的路上。

他打工的华盛顿邮报，为此专门在报纸上开了很大一片天窗。天窗里，只有一张卡舒吉的照片和一个简洁的标题——一个消失的声音（A missing voice）。

能在领事馆里杀掉记者的，想必不会是黑社会。事实证明，参与凶杀的十五个沙特人，不是黑社会，都是白社会。他们都来自沙特的特别部门，官方的称谓，叫做特工，不太好听的说法，则是鹰犬。

对在领事馆里谋杀记者事件进行遥控指挥的，是一个叫做卡塔尼的人。这人，是沙特王储小萨勒曼的资深顾问，将来是要当帝师的。据说，卡塔尼在对沙特特工进行指挥时说过这样一句话：给我把他的狗头提回来。

这话似曾相识。

没错，《新龙门客栈》里，东厂的曹公公对追杀周淮安的手下也下过这样的命令。

他们想要提回狗头的人，并不是什么几大恶人，更不是什么叛国奸贼。但是，在他们或者他们主子的眼里，不肯低头乖乖吃狗粮，那便统统都是狗头。

作为一个扯谈历史的小号，我们不妨就从遥远的土耳其，穿梭到更遥远的大明，聊一聊著名的东厂和西厂。

二

历朝历代，东方西方，家家都有特务机构，比如美帝的中情局，前苏联的克格勃，但纵观古今中外，能让人闻风丧胆的，大明王朝的东厂西厂若甘居第二，恐怕没人敢自称第一。

可能，今天的沙特例外。

还是回到大明。

那一天，朱二代老四朱棣，以靖难之名终于坐上了金銮殿。但是，永乐皇帝心里并不踏实，自然也不快乐。一方面，他的侄子，以最合法的方式登基的建文帝朱允炆，一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侄先皇一天不死，朱棣的皇位合法性便很苍白。另一方面，朝中老臣对他这个以非常手段上位的皇帝并不是百分百支持。除了杀掉的、跑掉的、自行了断公然表示不认可不合作的，剩下的，虽然大家都在努力地表忠心，但朱棣并不知道，谁是真忠心，谁是忠心婊，谁可以真信任，谁又是挖坑的。

这时，革（zao）命（fan）成功的朱棣想到了一个人。这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郑和。

郑和有几个显著特点，第一，他是朱棣革命道路上的亲密战友，是真的忠心而不是假的忠心婊。第二，他是朱棣最身边的人，确切地说，他是个太监。一路从北京的燕王府，跟到了南京的金銮殿。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到了朱棣这里，便变成了“嘴上没毛，办事最牢”，因为他们不但没毛，而且没鸟，还是身边人。

大明永乐十八年，在朱棣的一手操办下，以身边太监为首脑的东缉事厂这个中国最著名的特务机构宣告成立。因为那时候郑和已经忙着下西洋，多半的时间都飘荡在海上。所以，大明首任东厂掌印太监、也就是所谓的厂公，有幸没有落到他的头上。

若干年后，当东厂臭名昭著的时候，已经埋在地下的郑和如果在天有灵，说的一定不是感谢苍天，而是感谢大海。

三

郑和没能成为东厂首任厂公，幸运儿换成了谁，至今已经难考。

难考倒也说明，起码这位首任厂公，还没能坏到干出特别臭名昭著的事。

有没有干太坏的事，并不影响东厂的性质——皇帝亲自抓的亲信特务机构，当然是给皇帝办事的，而不是给朝廷办事的。虽然，朝廷和皇上，很多时候都是那么一回事。

给皇上办事，自然牛逼。一品的大员见了四品的厂公都要点头哈腰的，不听话，不老实，不孝顺，公公马上代表皇上来办你。连最专业的写进大明律的办差机构锦衣卫，也得派人到东厂当差听遣。

东厂的首任厂公是谁不可考，但东厂有几个著名的厂公却人所周知，王振、刘瑾、魏忠贤，个个都是一提名字就能把哭啼小儿吓住声的。

作为皇帝最信任的特务头子，他们个个却都是坑皇帝的货。

王振把朱祁镇坑进了土木堡；

刘瑾引来的造反，那是一波接一波；

魏忠贤，直接坑得朱由校生个儿子就夭折。年纪轻轻死的时候，只好把皇位传给弟弟朱由检。

给皇帝办事，办着办着，就成了打着皇帝的旗号给自己办事。王振把自己办成了站皇帝，魏忠贤把自己办成了九千岁。

至于那个短命的西厂，坏到连自己都命不长久。话说回来，皇帝设立了东厂又设一个更坏更歹毒的西厂，说明到后来，大明皇帝靠特务支撑的威权手段搞统治，搞得连身边的“没毛人”能不能信任，心里也都没底了。

四

最后，简单说说厂公们的结局。

虽然他们个个威风八面甚至超过了皇上。但好像没几个，有个好结局。

牛逼风光的假象，让他们还以为自己真就是皇帝。睡不了三宫六院，那好歹也要捞他个三五千年、歪他个三五千年。

可惜，苍天饶过谁！

死得最惨的刘瑾，被处以凌迟，而且必须割够3357刀，还要分三天割完。第一天，刽子手先从其胸脯割十刀，一刀割掉一奶头，一刀又割掉一奶头。然后对着他大声吆喝，怕他昏过去，等醒过来，再割十刀，如此反复。第二天，刘瑾熬不住挂掉了。死了也不行，第三天继续割尸，直到割足3357刀。行刑完毕，割下的小肉块被受过其害的人家抢着买下吃掉，一文钱一块肉，供不应求。

这得跟皇帝多大仇多大恨啊。几个月前，他可还是皇帝最信任的人呢！

沙特的那十五个鹰犬，奉命要把记者卡舒吉的“狗头”提回来。他们有没有提回记者的头不知道，我们只知道，各方谴责下，沙特王储已经下令，给他们的手上统统戴上手铐。被戴上手铐的那一刻，他们大概会很委屈很冤枉地喊——殿下，我们可都是给你办事的啊！

是的，他们确实都是给殿下办事的，不过，现在事已经办完了，用不着他们了。即便用得着，也是因为还得有人背锅。

这些特工鹰犬大概不知道，三四百年前，中国有个叫魏忠贤的特务头子被赐死的时候也这样喊——皇上，老奴可是给您办事的啊！

听闻此话，年轻的皇帝朱由检一声冷笑，尼玛，听话的时候，你就是一条狗，不听话的时候，你就是一条狼。何况，你特么还是前任的狼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