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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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假期第一天，居然下雨了。

春雨淅淅沥沥，悄无声息地飘落，颇有些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味道，细密的雨丝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四下笼罩即刻在朦胧之中。

看来不适宜外出了，随遇而安吧，宅在家里也不错。于是泡了一杯茉莉花茶，信手拈来一本小说，盘坐在窗前的榻榻米上，倚楼听雨读书，倒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雨似乎越下越大，轻轻拍打着窗户，沙沙作响。我不禁起身趴在窗台上，看雨珠汇集在屋檐上，活像一串串珍珠连成的水帘，滴落下来，永不停歇。

望着茫茫雨雾，思绪却飘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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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明是我学生时代最好的朋友，她和我一样，喜欢读书，喜欢文学，喜欢莎士比亚……性格也是一样的多愁善感。最重要的是，我们俩在一起颇为默契，很多时候，通过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想要说的话。同窗的那些日子，我们一同上课、下课、读书，畅谈理想，分享喜怒哀乐，几乎形影不离，度过了很多欢乐的时光。

有一天明向我倾吐了一个埋藏已久的秘密，她一直喜欢着她的初中老师，两个人一直保持着联系，然而并没有捅破这层窗户。那个年代，手机等电子通讯并不发达，人们还是习惯于写信联络。阿明常常会收到那个老师的来信，有时欣喜雀跃、有时却黯然神伤。

哪个少女不怀春？情窦初开的少女时代，老师的来信，不时在阿明的心湖里投下一颗颗小石子，平静的湖水泛起层层涟漪。阿明偶尔有给我看过老师的几封来信，老师的字写得颇为苍劲有力，文字婉转流动，文采斐然，印象中最深的就是他引用胡适的一句话“山风吹散了窗纸上的松痕，吹不散我心头的人影。”令我也颇为感怀。

然而这段爱情终究无疾而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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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春天的一个傍晚，刚得知我上一场考试成绩不理想，郁闷得不轻。阿明向我走来，悠悠地说：“老师来信说他要结婚了……”话没说完，泪滴落下来。一时间我不知道如何去安慰我的好友，只得轻轻地拥住她，拍着她的肩膀。她哭得泪水滂沱。

暮春的傍晚，天是阴沉的，似乎要下雨，正如这低落的心情。良久，我低声问她：“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吧！”她没有说话，我挽着她的胳膊，从校园慢慢走到郊外的湖边。

我想找些话来开导她，却不知从何说起。人生的路很长，也许这样的经历也并不算是太可怕。于是我给她讲了柏拉图著名的《麦穗的故事》，宽慰她说，老师的离开或许是注定的，他只能陪你一程而不是全部，因为他不是你人生中的那株麦穗，上天一定会安排你遇到那株最好的而且属于你的麦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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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湖边走了一圈又一圈，冷风吹来一些细细的雨丝，打在脸上有些冰冰凉的，很是舒服。我们依然走着，聊着。

雨开始下大了，似乎像白居易《琵琶行》里面的节奏，一开始是小弦切切如私语，却变成大弦嘈嘈如急雨，瞬间世界变被雨雾包裹。我提议说要不要去亭子里避雨，阿明却说，不要，就让大雨带走我的烦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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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们俩拉着手，在大雨里奔跑起来，跑着，跳着，笑着……那种释然奔放的感觉前所未有，任凭细密的雨水扑打在身上，顺着头发、脸颊肆意地流淌下来。但愿这场雨的冲刷，带走了阿明的忧愁，以及我们无畏的青春年少……

“在想什么呢？那么出神。”先生端了茶壶过来，为我续上一杯热茶。

我回过神过来，微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