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过去几天了，连喜还没回家。因为姐姐每天下午都去给牛磨料，什么事都能听到。有一次叫我去帮忙，结果排队磨料的邻居很自然地把我当成了关注的对象，鬼鬼祟祟的话题都是把我和连喜绑在一起。料没有磨完我就先回家了，很显然我已经成了庄上的榜单头条。（简村没有上过榜首，在这里给我补上了，真的是让人欲哭无泪呀！）
按理说只要人一流产就自由了，计生所也就没有权力再关人。庄上有懂事的传出话来，快到年关了，各个部门都下发了任务指标，所以大家都很买力。比如你骑个自行车上街赶会，不注意旁边就出来一个带红袖章的，拉住自行车看看有没有轧钢印。有就放行，没有的话不客气，要么罚款，要么扣车。如果你够得上面子，大不了给红袖章抽支春雷烟也就完事。
连喜也是倒霉，不分青红皂白就充了任务的指标数。
还有比连喜更倒霉的。人家两口走亲戚，小媳妇怀了六七个月的身孕，结果在路上遇见了计生所下乡抓任务的人员，二话不说就给抓进了计生所。要当事人出伍佰罚款才肯放人，结果罚款送去的晚了，也被流产低了任务。
上面的政策都是好的，让人少生优生，可是到了下面就被歪嘴的和尚念歪了，就成了他（她）们勤劳致富的“法宝”。
连喜终于回家了，是被她的两个哥哥用架子车拉回来的。
姐姐磨完牛料回来给我说的。她说连喜脸色苍白，原本大大的眼睛深深地陷了进去，枯黄的头发遮着大半个脸庞，用一床很旧的被子裹着消瘦而单薄的身体……我再也听不下去了，独自来到河边的柳树下，眼泪忍不住滴进了河水之中……
直到妈妈做好晚饭喊了好多声，我才没精打采地回到家中。
“连喜是肚子里长了个瘤子，打了坠胎针四五天也不见动静，最后送到医院手术才被发现的，之前根本就没有小孩。”妈妈一边擦着眼睛一边说：“这孩子真可怜，一直被人说三道四，以前你婶给我说的时候我还有点相信，可是最后一算时间怎么也对不上……”
“连喜回来后我去看她，你婶子把情况都跟我说了。她说还欠医院里好多手术费呢。”妈妈是个软心人，从小失去父母，是跟着她的叔叔一家长大，没念几天书，斗大的字识不了一箩筐。
生活是一坛酒
咳出清醒与忧愁
有人饮着潇洒
有人喝着苦辣
人生就是一场道具
生旦净末丑
演绎过不同的年华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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