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孩子们欣喜不已,要到楼下玩雪。架不住两孩子的纠缠,只能穿戴好带他们下去。
院子里刚刚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雪,在灯光下很亮眼。孩子们一下楼就兴奋的跑着跳着,用小手捧着雪打闹玩耍,咯咯咯的笑声让这落雪的夜有了几分暖意。
看着孩子们的兴奋劲儿,我的内心突然莫名的难过起来。其实,在农村长大的我是不怎么爱雪的。小时候,父母在城里挣钱,一年半载回家一次,我和妹妹就由七十多岁的奶奶照顾。那时候,感觉最难熬的就是冬天了。冬天,值日生要早到,为同学们生火架炉子,班里其他同学都是父母去帮忙,而我们就只能靠自己。
我家离学校有三公里的路程,路程这个词使用的很不恰当,因为当时我们上学根本就没有路,走的是别人家的地埂。八点上课,我们六点多就出发,拿着柴火,蜂窝煤,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地埂子上。乡村的夜特别的静,除了偶尔从远处传来的一两声狗吠,其他的一切都归于宁静,整个田野里就只有两个身影在移动。夜好黑,伸手不见五指,我和妹妹呼哧呼哧喘着气使劲往前走。妹妹胆子小,走一会儿,便使劲拽我一下,我知道她是害怕了,便拉起了她的手。其实,我又何尝不怕呢?诺大的田野,黑哇哇的一片,十岁的小孩子哪能不怕吗?可我,不能说自己怕,我要给妹妹壮胆。于是,我便对妹妹说:妹,我们一起唱儿歌吧。于是,一路上,我们便小声地唱着歌儿前进,一直到学校,看到校门口那盏亮起的小灯,心才会放到肚子里。每一次值日,我都觉得是世界末日,可这些话,我从未对父母说过,我知道,父母为了供我们上学,付出的更多。
最难的就是值日的时候碰上雪天。那天,妹妹值日生火,天公不作美,鹅毛大雪下了一晚上。有好几次奶奶掀起窗帘往外看,我知道,奶奶在盼着雪停,她知道雪太大了,明天她孙女就得遭罪,可是,雪不知道我们的难处,随心所欲的飘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天刺骨的冷,我和妹妹摸着黑踩着雪就出发了。可走了一会儿,就犯难了。平时走的地埂子,今天被雪一盖,全然找不见了,整个田野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我们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妹妹害怕迟到生不着火,着急的哭了。没有办法,只能凭着记忆一点一点往前走,到天蒙蒙亮时,我们终于走到了学校。一路上,由于雪,我和妹妹摔了好多次,身上的棉衣棉鞋都湿透了,脚趾头也被冻肿了,天气一热就痒的难受。那段路是我走过的最艰难的一段,从那时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我没有人可以依靠,凡事只能靠自己,从那以后,我变得无比坚强。
后来,回忆这些事情时,妹妹总会说:姐,你那时真是我的定心剂,有你在,我感觉什么都不怕了。听着妹妹的话,我内心很骄傲,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妹妹,其实,她也是我的定心丸,因为有她,我才不怕黑夜的。
不幸的童年要用一生去治愈。我的童年是幸还是不幸,我从来不去考虑。至今回忆起童年旧事,我的心异常平静,我不会去责怪任何人,因为我知道,为了生存,所有人都不容易。
孩子们还在玩闹,看着眼前的一切,我突然觉得自己也很幸福。这些年因为自己的努力,有了很稳定的工作,尤其是有了两个可爱的孩子,虽然我的童年过得无比艰辛,但我却可以给我的孩子们一个幸福的童年。
为了生活,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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