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从前的自己}
很多人都说我变了很多。
以前认识我的那些人,聊天叙旧的时候都说,你以前挺内向的,现在变得乐观,爱说话了。
我哑然失声,不知道该用什么辞藻去回应。
这些年我能很明显的感觉到某些东西好像发生了变化,悄无声息的,像一株种了好久没发芽的植物突然有一天迅速地茁壮成长,如果用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应该就是拔苗助长。
在这个过程中没有被灌溉过太多的水份,以至于到最后还没开始就有些枯竭的痕迹。
我从来不埋怨父母。
我知道他们是爱我的,即使妈妈永远记不住我的生日,即使爸爸对认来的干女儿比自己的亲生女儿好一百倍,我仍然认为他们骨子里是爱我的,只是他们不善于表达,只是他们忽略了我。
因为过去的生命里没有多少被爱过的痕迹,所以我在之后遇到的人所给予的爱中总有些惶恐不安。
我很怕麻烦,很怕成为别人的负担,也很怕别人会讨厌我。
我不会对别人吐露心声,害怕自己会给别人带来一些情绪上的困扰,我不愿意把那些负能量的东西传播给别人,抱怨,咒骂,一遍一遍重复这些浸泡在水中发烂的东西。
因为这些,我变得像玻璃一样脆弱,一触就碎,就像是把身体里所有罪恶的东西通通锁进潘多拉魔盒里一样,最后如同你们所描述的那样,善良,软弱,没脾气。
随之而来的副作用就是我感觉到敏感,自卑,无助。像是溺水的快乐,又像是裸露在沙地里即将干涸奋力挣扎的鱼,在濒临窒息之际被一只只温柔的手心包裹,送回海洋,那些手同时也是开启潘多拉魔盒的钥匙。
有了自由,那些戾气回到原来应该存在的位置。
某一天晚上,我存在于一个漆黑幽深的房子里,阴暗处潮湿,散发出一股陈旧的霉味。
灵魂仿佛脱离躯壳,飘浮在半空中,俯瞰过去所有的罪与善,它用宽容的语气对从前的自己说,你要原谅所有已发生、未发生和即将发生的安排,无论好坏,全盘接受。你要学会闭上眼睛充满期待与紧张的拆命运赐与你的盲盒,无论有无,心怀感激。
{爱}
我没有对那些人说过感激的话。
而我是多么多么感谢那些认可我爱我的人。
谢谢你们喜欢过我,谢谢你们发现我不同寻常的一面,谢谢你们给予我爱与温柔,在那些贫瘠的岁月里,让我知道我所有的不美好和任性都得以包容,无须惧怕。
我也从来没有想过会拥有这么多,无法言语的,巨大的,像是冬日刚下完雪后升起的太阳。
虽然总是会下落,我也一直在不停地难过,那些真心对我好过的,承诺过的,保证过的,如同飞机划过天空留下的那些白色印迹。我不能苛求太多,因为自身那种始终没办法脱离痛楚的矛盾感,一次又一次地摧毁这段短暂的关系。
我一直在想,是曾经的感情只建立在“恋人”的关系上才会在分手之后不能成为朋友吗?为什么一定要以陌生来作为句点呢?
为什么呢。
{失去}
我是写过你的。
那天我花了一下午的时候打出了很多的字,打字的过程不算艰难,基本上脑子里想起什么就打了什么,没有多过的加工构思。但是在回忆叙事的时候,几乎是一边掉眼泪一边混沌地打字。
真的,我不骗你。电脑旁边全是湿掉的纸巾,就像我无数次的回忆起S,第一次短促的见面,他说过动人心弦的话,每天早上约定的那班车,走廊间不经意的对视,还有最后那个冰凉陌生的眼神。
那些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画面在脑海里成形,如同一帧一帧缓慢播放的电影胶片,越是极力的想那些片段中的细枝末节,心里的钝痛越会加剧万分。
我发出来的时候已经挺晚了,没想到你凌晨两点多突然给我发消息说你看了。
你跟我道歉,你说看完感觉心里很难受,不知道怎么说。我以前不怎么看文章,但你这篇我反复看了好几遍,心里不怎么舒服。
那一刻,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清清楚楚地知道,我们看似友好的关系就到这为止了。
这次呢,这次你不会再看到了。
{S}
有时候我会陷入在一种偏执扭曲的回忆里,脑子里紧抓着某样坏掉的东西不放。
想起S的时候,我只能想到最后那个冷漠的眼神,让我在炎暑夏日从心底由衷地泛起一股冷意。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做错过什么,或者说我从来不知道伤害一个人如此容易。我不明白这种感情到底是发自肺腑的喜欢,还是因为偶然间的一个对视,一段和盘托出的真心话。
为什么你们能够准确犀利地用言语直击对方,刺中要害,然后又轻易地脱离迅速投身于下一段感情中呢。
为什么你们偏偏要把这一切的问题像个巨大的密团一样扔给我,让我陷入一次又一次的自我怀疑呢。
为什么你们总是不用心了解我而是随随便便就给我下了定义呢。
为什么你们会离开呢。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的脑海里反刍着这句话,头疼欲裂。
S,我很抱歉。
我提起你太多次,情绪失控的,神色哀伤的,精神崩溃的,心如死灰的。
你不知道那些我紧紧抓住不放的过往带给我多大的勇气,它们使我在世界观分崩离析时重新振作起来,就像是赖以生存的氧气一样,夜以继日地灌输在我的生命里。
为什么你一离开所有的事物都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所有的事情一个接着一个的倒塌。为什么你抽身离开的样子那么干脆利落,一点痕迹都不留,为什么你来了之后就要走,你不如不来。
你不来,我就没那么多事了。
你来了,我就要把所有的事全部往你身上推,我反反复复地告诉自己,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我才事事不顺,因为你我才难过地什么事都做不好,因为你才没有人喜欢我。
我是那么的自欺欺人。
其实都是我自身的原因,是我本身性子里的自相矛盾。表面上维持的家庭和睦,以摧枯拉朽般的姿态逝去。三观极其的不合,习惯的完全相反,即便是忍受到快要崩溃也没法反抗,一切都是源自道德品质,一切都是只因为尊敬长辈。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最终两败俱伤。
无能为力。
{朋友}
我的大部分快乐源自于他们,早晨上学的时候,课间打闹的时候,放学走路的时候。
有一点小摩擦也没有关系,我喜欢他们。
我跟他们分享一切,我做的梦,我喜欢的人,我爱看的电影。
我们同仇敌忾,团结一气。
他们还企图把我劝进那个我异常抵触的学校澡堂里,痴心妄想!
{痛苦}
我真的是一个容易感觉到满足的人,快乐是真的,痛苦也是真的。
快乐和痛苦也并不矛盾。
没有人跟我说过你生病了类似的话,我也没觉得自己哪里生病了。但有时候在我的潜意识里,的确像是得了重症高烧一样。
有时候记忆像被一阵飓风袭卷过一样,什么都想不起来。
偶尔脑子会迟钝,仿佛齿轮之间没有准确的咬合造成了机器故障。
突然对周围的事物丝毫没有任何的兴趣,一瞬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有一种巨大的,像坐过山车下落时一样的失重感。
情绪上来的时候像怎么都止不住的闸水,必须要努力克制住那种源源不断涌上眼眶的积水。
不是因为孤独,也不是因为任何人,只是因为一想到日复一日的重复这种了无生机的生活,倒不如让它永远的停留在同一天里。
一个人在家做的最多的一种事就是哭,看电影会哭,看动画会哭,看搞笑的综艺节目也会哭。
如果这种哭只是因为我不小心摔倒和擦伤就好了,如果只是因为身体上的痛疼就好了。
有个人给我留言说,想那么多干嘛?开开心心做个小仙女不好吗。
我被这句轻而易举就能脱口而出的话刺激到胃里泛疼。
我真的很怕,很怕别人说出这种话。
我想起之前半夜三更睡不着从冰箱里拿出发硬的米饭,大口大口往肠胃里塞,像吞咽沙砾。
那一刻,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告诉我怎么才能不想?怎么才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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