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名册按入学成绩排名,你第四,我第七,我看着排名在我前三的你皱了眉头,然后翻出汉语词典翻阅你的名字,鋆,黄金的意思。“数学不错嘛,107分,可惜文科太差。”心里这么想的时候还不知道你长什么模样。
数学老师姓赵,剪短头发的女老师,她数学课上最爱点你回答问题,她总念错,普均,你起来回答问题。“错了错了,念yun ”,我在心里默念。你在全班的哄笑声里站起来回答问题,染着黄色头发烫着卷发标准的杀马特造型。那些年流行这个。可是那时我已经开始喜欢平头小短发。对你印象可真不好。
常常见你和另外三个朋友出入食堂,那时没和你讲过话的我怎么也没想到你那三个朋友后来会跟我一个公司。那时和闺蜜坐在食堂八卦各个帅哥美女,看到你们几个同样杀马特发型进食堂的时候,我就跟闺蜜说“穿黄衣服那个,是我们班的。”
你真的不符合我的审美观,不够瘦眼神不凌厉声音不好听没留短寸,还黑的不好看。听隔壁宿舍女生谈论起谁谁要追你或是你要追谁谁,我跟我们宿舍的说,那些女的是瞎了么,他长得这么丑。
16岁的我们只说过两句话,我去网吧通宵,你在QQ群里问谁有数据线帮你下两首歌,没人回答。我神差鬼使说了句我有然后后悔得要命。你说帮你下周杰伦的《搁浅》还有《晴天》。周一去上课的时候我把手机内存卡拔出来想拿给你,早自习下课课间你趴桌上睡得像头猪,我犹豫了一下,没喊醒你。第一节下课你依然睡得像头猪,我觉得你可能忘记我帮你下歌的事情了,可是神差鬼使我戳了你一下,我把内存卡给你,说你要我下的歌。你接过去说谢谢。上课铃快响时你还我卡,又说了一次谢谢。哦。我们说过三句话。
17岁时文理分班,我如愿选了文科,你那时是理科班的少年。路上遇到,沉默寡言的你站在钟秀街欧贝斯门口朝我远远地微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盛夏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碎碎的打在你的脸上和橘色的卫衣上。我都快忘记我们曾经一个班,我晃了神,尴尬得不知如何回应。
偶尔去篮球场看球赛时,会见到你身影,现在已不记得当时是谁跟我说过你打篮球还不错,理科少年们挥汗如雨,我到现在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见过你打球,印象中没有你投篮运篮的记忆,记得的只是后来在一起后你一身臭汗的样子,以及帮你洗过几次球衣。
距离17岁还有一个月的时候,我们终于有了一次近距离接触机会。一群朋友一起吃饭,你以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出现然后用“两只小蜜蜂”的游戏把我喝翻了,喝的雕梅泡酒,我人生第一次喝到断片便把所有丑态暴露在你面前。听闻吐了你一身,酒醒后的我都不好意思见到你,祈求千万不要在走廊遇见你,千万不要在操场遇见你,千万不要在升旗的时候遇到,千万不要在食堂遇到。可是越这么想,你出现的似乎越频繁了。
“你喝醉的时候,他好像说过他喜欢你”,这句不确定的话突然出现。我心慌意乱。可是你发短信来只是问我好点没,然后再没说过什么。16、7岁的少男少女总是轻易便又忘掉该死的酒醉。我们仿佛又重新回到陌生人。我又开始和闺蜜们谈论起食堂里出现的帅哥。
11月6日。你突然邀我参加你11月7日的17岁生日会,你说,你可一定要来。我重新心慌意乱起来。直觉加上自恋,去买生日礼物的路上我一直问闺蜜怎么突然喊我呀,该不会是喜欢我吧。我揣怀着小心思花了对那个年纪来说不小的一笔钱买了生日礼物,然后在你的催促里慢吞吞来到酒吧。那时对你周边的朋友都不熟,有人起哄说你要告白,没说是谁,大家都在起哄,你憋红了脸连喝两杯酒还是没对谁说什么,我在一堆陌生不熟悉的面孔里感到局促不安,我拉拉你衣角,我要走了。你说再玩会吧。我执意要走,你说你送我。
你穿着黑白相间的薄毛衣,骑着摩托车送我,我坐在你后座,用手肘小心地隔开距离。秋天夜晚的湖滨路泛着一路微醺的灯光,路灯静静的站成两排,夜风吹过,你问我冷不冷,冷的话把头低下去一点藏在你肩膀后面。我心想,你总该说点别的什么吧,可你之后便沉默了一路。
我从来没像那晚那样觉得湖滨路很短很短,我们很快便到了我租房子的住处。你让我闺蜜先上了楼,我心想,总该说点什么了吧。我焦急又心慌意乱地等待着,你终于开口了,你说,外面挺冷的,让你再玩会儿你也不玩,那你赶紧上楼早点休息,别冷到了。说完你骑着摩托车扬长而去。我差点原地抓狂。
我回到出租屋,闺蜜看出了我的抓狂,我沮丧地告诉闺蜜,妈蛋,我果然想多了,看来他就是把我当普通朋友的。我在屋里踱来踱去,突然就感觉到了小说里描述的那种感觉,一堆蝴蝶堵住胸口要飞出来的感觉。我郑重其事地告诉闺蜜,如果他要是追我,我决定就把初恋给他了。
“你知道吗,我喜欢你。”豪言壮语才宣誓完,短信接踵而至。11月8日凌晨刚过。我松了一口气,终于冷静下来,停下踱来踱去的脚步,在闺蜜再考验一下的劝说中,郑重其事地回复了“我也是。”
过了四日,11月12日,我迎来了自己17岁生日。
转眼已第十三年,今年我们三十了,我们女儿今天100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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