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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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有朋友留言，问为何最近文字写的少了，赶紧倒翻过来瞅瞅，果然上一篇文章是一周之前。一周一篇，好像是间隔长了点。这些天忙着看奥运，确实忽略了文字的填充，那就在今天再补一篇。下月起，对我又应是一个新的始点，文字可能会迅速堆积，只是如同七月的篇章一样，大部分内容会限制在一个不大的范围，朋友圈中可能很多人看不到，不过在QQ空间里，应会如同以前一样，完全敞开的。

今天跟夫人聊天，聊到最后，夫人摔下一句话：“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不会选择你。” 按照以前的习气，我定会不快。而今日的我，早已不是以前的我，对这样恨恨的狠话，只是笑笑，任由夫人说去。来生如何，来生再议。

夫人与我相伴二十多年，风风雨雨，实是不易。引起她忿忿而言的起因，是我聊天开始挑头的一句话：“旁观者可能比当事人还要了解他自己。”

挑起头，就需要举出例子，先是说的她的几位姐妹，与夫人相识也就等于与她们相识。几十年的旁观，自然也有了不少了解。当年夫人曾跟我一一介绍过几位姐妹不同的个性，而今我的陈述，与当年夫人对姊妹的描述有不小的区别。一番讲述过后，夫人却也不能说出我的不对。

让她不快的倒不是我对她姊妹的评论，那几位大我或小我的姐妹们，素来对我很好，我对长者也是礼敬如姐，幼者关心如妹，所以文词都是褒义，断无一句不敬。夫人不喜，追根还是说到了我自己身上。

我与夫人相识的时候，刚是大学毕业。大学的余温仍在，象牙塔痕迹仍存，眼中心中，无不充满了前景的渴望。事业的成功，学历的提升，论文的发表，课题的申报，无一不是想努力争取的。夫人好学也善学，此后的十几年中，我几乎是踩着她的步点，一步步向前走。更高的学历，更高的职称，一样样而来，我的人生，似乎也是坦途一条。这其中，也有努力，却没能达到的目的。夫人曾一举拿下省级和国家级课题，而我努力了数次，仍旧溃败了下来。

在又一次耗尽心血，书写了数月的国家课题标书再次被打回，那一年我又投出并刊出了一篇论文，那也是我对自己要求每年必须撰写论文的第十二个年头，突然间，感觉失去了方向。

回看工作的十七年，就如同一只上满发条的机器，不停地沿着一个方向走。走的慢了，发条松了，用自己的意志再次拧满；道路偏了，激励自己向前方看齐，然后再把线路拉回主道。这条路上，有快，有慢，有喘息，但却没有停步，而前方终点何处，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一处山峰后面，连着还是山峰，蹒跚的道路上，也挤满了人，大家背负着行囊，一同攀爬。原以为到了一个顶，可以卸下一些负担，却发现在那顶上，还有更多的行李要挑。

而在这路的边上，还有些不起眼的小路，一些人正在上面欢快地跑着。他们有的本来就走在那上面，有的是从我们这条路上，扔下了行李，跑了进去。

似乎不是我主观的决定，不是我刻意的思考，行李不知觉地从肩头扔下，没有等意识反应过来，我已冲到了另外一条路上。从此，迷上了远途自驾。

走到这条路，也才知哪里都有快乐，哪里也都有艰辛。自然的洪荒和奇瑰伴随着心灵强烈的孤寂，远处超现实的风情冲撞着近地机械重复的生活，有时，我分不出哪个是梦境，哪个是真实，但更多的是，我迷恋在其中。那中感受，截然不同于常日的论文课题，那里，是另外一个世界。

十万公里下来，中国大部分省份已被我走过。不过，一个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任凭我如何去走，也仅仅是几条粗粗的线条，不可能，也无法面面覆盖。我开始明白，就如学术道路，那个顶点，遥遥在远处，我努力，却难以登上，国土之大，我也无力去一一细看。

不过，我都曾体会过，经历了那样的经历，感知了那样的感受，后续虽然有迢迢无穷的路，体验却仍是没有过多差别的重样。

远行自驾，现在已开始坦然，没有曾经彻夜不寐的激动，即便明日就将启程，我也能安睡整晚。国内，只有一条道路还牵扯着心，那就是西藏以西，尚无过多人烟打扰的阿里，还有那魅惑之地，南疆。等到走完这条道路，也可能是国内超长距离自驾的收官之旅。

再以后呢？

文字，已成为我又一种生活。百万余字的生活记述，让我不再似中学时那样讨厌写作，而更是热爱上了它。就是将来不再自驾，我可能也会把文字作为工具，继续记录不同的体验，也可能，安坐一隅，写本小说，虽然那小说，没准只有我一人会读。

伴随着自驾、写作，摄影，已有数万张各异的图片。这更不是我刻意的选择，只是自驾写作衍生的副产品，倒是那照片，确真还是有些看头。

近来又迷上了长跑，还被一位户外高人带着体验了把攀岩。我不知这些是否能坚持，或是坚持多久，因为这都不是我刻意地选择，而是伴着一些突然冒出的念头，抽了些空，去体验了一把。

时隔大半年，今天又一次在家验了血糖。很多朋友都说，我的身体看着不错，前些日，还有一位年轻同事称赞我的身材，常常时间，我甚至忘了自己十六年的糖尿病，忘了前年还常发的恶性低血糖。

只是今天，血糖仪上的数字，餐后两个多小时的血糖，17.2，让我记起，我仍患者较重的病症。而这样的血糖，还是在减重三十斤，大负荷锻炼，少肉少油少淀粉饮食下的数据。

奔五的年龄，人生已过大半，不佳的身体，我又何求？倒看过来，按现实的标准，每一项，我都不是一位成功者，唯一可能的成功，是我一定会成功地离开这个世界。那么，就在我成功离开这个世界前，多经历些体验，富足丰满我的人生，让我的笔下，有更多的故事可以去写，去记，留给我的儿孙看。他们曾经有一个不成功，却活得丰满的长辈。

我所有的一切，大多不在夫人可以设想的范围里。让夫人最不高兴的，其实是聊天最后一句话：“没准将来，我会出家。” 夫人旁观，虽不知我确切变化，但也应知我的多变。

如果可能，哪一天，我真的会舍弃凡俗，终南山中一座草庵，迎风盘坐，把最后的余生，去了悟世界本源。

不同的体验

手机写于2016.8.22晚